第4章 暗室微光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林渊把小雨平放在废弃手术台上。应急灯的冷光在她脸上投下睫毛的阴影，那些阴影突然扭曲成细小的触须。

“你妹妹的细胞在变异。“苏晚晴的团扇挑起小雨一缕头发，发丝在扇面上灼出焦痕，“星陨集团给她注射的基因催化剂，正在和琉璃心融合。“

汉服少女凌雪正在给符箓穿红线，闻言抬头：“云梦泽的洗髓丹能暂缓异化，但需要鲛人泪作药引。“

林渊攥紧从黑水寨带出的青铜匣，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你们怎么知道我需要什么？“

“三年前金陵大学考古队出事时，我见过这种变异。“苏晚晴的旗袍下摆还在滴水，她忽然解开盘扣，露出锁骨下方碗口大的疤痕，“他们在我脊椎里埋过同样的催化剂。“

凌雪的剑穗无风自动：“苏老板若是嫌命长，不妨继续说谎。“

手术刀突然抵住苏晚晴咽喉。小雨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瞳仁里流转着琉璃色光晕：“姐姐身上的味道，和那些穿白大褂的人好像。“

“嘘——“凌雪突然甩出三枚铜钱钉住门窗。铜钱在墙面震出涟漪般的金光，走廊随即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林渊把小雨护在身后：“追兵？“

“是尸傀。“凌雪剑尖在地上画出血符，“用活人炼制的傀儡，断肢还能爬行三刻钟。“

苏晚晴突然轻笑出声：“凌姑娘的玄门正宗，对付这些下三滥倒是顺手。“

“比不得苏老板的傩面戏法。“凌雪反唇相讥，“能在黑水寨来去自如，怕是早把各家的逃生密道摸透了。“

小雨忽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血珠泛着荧光。林渊伸手要擦，却被她抓住手腕：“哥哥的青铜片在哭。“

“什么？“

“它说疼。“小雨的指尖点在林渊胸口，“这里，有根铁链在磨它的棱角。“

凌雪突然扯开林渊衣襟，昆仑玉牌下的皮肤浮现锁链状纹路：“九幽封魂印？你碰过镇龙狱的刑器？“

苏晚晴的团扇停在半空：“难怪星陨集团要抓活口，他们想用你当钥匙打开......“

爆炸的冲击波震碎所有玻璃。尸傀的断手爬进窗缝，指甲在瓷砖上刮出刺耳声响。凌雪挥剑斩断的瞬间，断指突然爆开毒雾。

“带小雨先走！“林渊扯下窗帘扑打毒雾，青铜匣不慎落地弹开。匣内滚出的玉雕小人突然开口：“往生咒逆转三次可破尸傀，但需要活祭。“

苏晚晴抢过玉雕捏碎：“别听器灵胡扯！地下二层停着救护车！“

凌雪已背起小雨：“姓苏的，你若敢在通道做手脚......“

“我要他活着打开星陨阁。“苏晚晴踹开变形的消防门，“那里藏着清除催化剂的方法。“

尸傀的咆哮声追进楼梯间。林渊摸到扶手黏腻的液体，应急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响起小雨的呓语：“左数第七块砖。“

凌雪剑柄击碎砖墙，露出隐藏电梯。苏晚晴快速输入密码时的荧光，照亮她脖颈处蔓延的黑色血管。

“你也被感染了？“林渊按住电梯门。

“二十年的老毛病。“苏晚晴拍开他的手，“比起这个，不如想想怎么对付楼下三十个改造人。“

电梯突然下坠失重。小雨的指甲抠进林渊手臂：“他们在唱歌。“

“谁？“

“那些泡在罐子里的人。“她瞳孔缩成竖线，“唱的是......魂兮归来。“

负二层停车场弥漫着福尔马林味。三十个戴着呼吸面罩的改造人正在撕扯救护车，他们的指关节弹出合金利刃，脊柱凸起处闪着星月图腾的蓝光。

凌雪放下小雨：“我开道，你们抢车。“

“用声波。“苏晚晴从发髻抽出发钗，“他们的听觉神经被强化过。“

林渊突然抓住两人手腕：“等等！你们听......“

若有若无的童谣从通风管飘出。改造人们突然抱头嘶吼，合金利刃胡乱劈砍同伴。小雨踮脚对着排风口轻哼同样的曲调，音波震碎所有车玻璃。

“是黑水寨的培养舱唤醒曲！“苏晚晴甩出发钗击穿通风管，拽出个正在播放录音的手机，“有人帮我们。“

凌雪斩落最后个改造人的头颅：“未必是帮。“

救护车引擎轰鸣着撞开卷帘门。林渊在后视镜看到个戴棒球帽的身影闪过，那人手腕系着褪色的红绳——和福利院老院长戴了二十年的那根一模一样。

小雨蜷缩在担架床上数荧光血珠：“哥哥，我的心脏在吃那些蓝光。“

“再忍忍。“林渊单手扶方向盘，另只手按在她发冷的掌心，“找到星陨阁就......“

轮胎突然爆裂的巨响打断他的话。越野车从斜刺里冲出，车顶架着的不是机枪，而是青铜铸造的降魔杵。杵尖聚集的电光映出驾驶座男人的脸——正是本该死在黑水寨的医生。

“惊喜吗？“医生按下车载扩音器，“令妹的克隆体还有十一具，你猜她们此刻在哪？“

凌雪挥剑劈开天窗：“带小雨跳车！“

苏晚晴却按住她手腕：“看后座！“

本该空着的座椅上浮现出水纹状人影，逐渐凝成穿白大褂的老者。他胸牌上“星陨阁首席“的烫金字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阴刻的篆文——云梦泽医仙。

“林小友。“老者的全息影像抬手虚按，救护车瞬间熄火，“令妹的造化，可比你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