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内鬼
派克岛的最后一夜，加文睡得并不安稳。
意识恍惚中，灰海王和娜伽再次出现，一阵惊天动地的缠斗后，娜伽突然转身，血盆大口将自己吞入肚中。
“啊！”
他猛然惊醒。
“又来了。”
加文捂着脑袋，看向窗外的黎明。
他不知道这个梦有什么意义，唯一的线索就是应该和【淹神血脉】有关，但自己又不是绿先知，怎么看得明白过去的场景。
他换好衣服，赶走乱七八糟的思绪。
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科伦派来的人。
简单用过早饭，加文便启程前往君王港。
踏开清晨的薄雾，等他到港口时，发现“盐蚀号”已经准备妥当。卡洛斯站在甲板，看到自己，挥手喊道：“就等你了。”
加文拉着接应的铁民上船：“你们居然比我还早。”
“这才哪到哪，以前劫船可比这要早多了。”
船员们忙碌起来，挂上帆，收紧缆索，在号角声的示意下，“盐蚀号”驶出港口，缓缓航向盐崖岛。
“昨天葛雷乔伊带过来的人呢？”加文问。
“船舱里，估计这会刚醒酒。”
刚醒酒······加文粗略算了下，从昨天到现在大概十六个小时了。
真是睡着而不是昏迷吗？
“带我去找他。”
“没问题。”
跟着船员，加文来到船舱，看到这位被卡洛斯称作彼得·米勒的铁民正坐在床边，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回去忙你的吧。”
赶走带路的船员，船舱里只剩加文和彼得两人。
“科伦派你来看着我？”加文问。
彼得抬头，眼中并没有加文预想的狡猾和机敏，反而是一副沉稳可靠的面孔：“科伦大人让我跟船到盐崖岛，保护你的安全。”
从派克城出来的人，认识自己并不奇怪。
他看着彼得，彼得也看着他。
气氛一时沉默。
“没了？”加文问。
“什么没了。”
“科伦有让你和他定期联系吗？”
彼得疑惑地摇头：“从没听过。”
加文的第一反应——这人在说谎。
他盯着彼得的眼睛，一番观察后，没发现任何破绽。
“那你来干嘛？”
“我说了保护你的安全。”
加文不断追问细节，直到彼得被问得彻底不耐烦才肯罢休。
难不成自己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回到甲板。
科伦既然知道多诺和盐崖岛的情况，就绝不可能傻到一点保险不做，万一自己是在演戏，而背后是苏克利夫和其他推崇古道的家族指使，那科伦的念想就全泡空了。
但如果监视的不是彼得，“盐蚀号”又没有新带的船员，那这道保险会是谁呢？
风渐渐小了，为了补充动力，卡洛斯让不少船员去底层甲板划桨。
“一——二！一——二！”
听着整齐呐喊的号子声，加文重新梳理了一遍信息。
科伦虽然谨慎，且从夫人派柏处学到不少七国贵族的语言艺术，可毕竟骨子里是铁民，话语中还有不少漏洞。
加文很快发现端倪。
他对自己和海娜知道的太多了。
如果攸伦房间的谈话被偷听，科伦一定会知道所谓的无垢者完全是瞎扯，所以他，或者他的眼线只看到了自己半夜找攸伦。
而前面的信息，盐崖岛的普通铁民不可能知道那么完整，能传出消息的只有石堡内部。
并且他有不用出海就能传消息的手段。
顺着这条线，加文立刻想到了一个完美符合要求的人物。
苏克利夫家族学士，巴达·克拉克。
当初就是他给海娜治疗，所以了解大部分关于自己和海娜的信息。
至于给科伦传信息的原因，他本就是科伦带上岛的人，尽管被分配到苏克利夫的石堡，谁知道他的心是不是还在派克城。
同时作为学士，巴达掌管着石堡内所有渡鸦，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消息传出去。
阳光破开晨雾，船员们的号子声也越发热烈。
加文靠着船边的栏杆，现在他明白了，科伦根本不需要保险，因为他早就通过巴达掌握了自己的具体情况。
而彼得，大概率只是为了预防多诺乱来，保证自己安全的一道底线。
“这石堡里也不太平。”加文叹口气。
他不禁想起被派去监视攸伦的莱夫和理查德。
自己给的命令是秘密跟踪，只要攸伦不乱来，巴达应该看不出什么异常。
不过指望攸伦不乱来，似乎有点难度。
忐忑不安中，上午很快过去。
加文回到船舱，刚啃完手里的黑面包，便听到有人推开舱门，卡洛斯的声音传入耳朵。
“准备一下，马上到了。”
盐崖岛的影子出现在海天一线，加文跟着卡洛斯来到甲板，随着距离逐渐靠近，码头聚集的几个人影渐渐清晰。
“呜——”
号角响起，“盐蚀号”停入码头，加文走下甲板，看到来接他的人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奥尔登走上前，身旁，海娜抓着他的衣角，显得有些紧张。
“好久不见，奥尔登。”加文说。
奥尔登握住他的手，感叹道：“平安就好。”
加文看向海娜，尽管身体有点虚弱，但气色却已经比自己离开时好了不少。
“苏······苏克利夫大人。”她怯生生开口。
显然奥尔登已经和她介绍过自己。
加文摸摸海娜的脑袋：“叫我加文就好。”
身后，彼得跳下船，看到这一幕不禁发问：“这是你妹妹？”
加文一愣，“这个，呃······说来话长。”他急忙转移话题，对奥尔登介绍道：“这是彼得·米勒，受命和我一起回来，以后要跟我们住一起。”
彼得伸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一般的铁民肯定不会这么说，但考虑到是科伦身边的人，日常习惯靠近七国也算正常。
奥尔登显然很久没见过这种礼仪了，反应过来后，他也急忙伸手：“我才是。”
等彼得和海娜打过招呼后，加文四处张望，问道：“其他人呢？”
“巴达在忙着处理石堡杂务，夫人因为怀孕不方便走动，至于老爷······”奥尔登表情复杂起来。
“父亲怎么了？”
“自从前天巴达把一封信交给老爷，老爷心情就一直不太好。”
奥尔登看了眼正在和海娜聊天的彼得，贴到他耳边悄悄说：“有人看到西莉在半夜衣衫不整的逃出老爷房间，第二天去打扫时，屋里边也乱成一团。”
西莉是多诺的盐妾，之前早饭时从多诺房间出来的也是她。
“是不是你做什么事了？”奥尔登问。
加文摇摇头。
科伦不可能把自己和他的关系告诉多诺，那封信里说的大概率是彼得的事情。
多诺不是傻子，派人过来这种行为无疑是对他在盐崖岛权威的挑战。
“先回去吧。”
加文招呼众人准备离开。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加文·苏克利夫，你的无垢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