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薅羊毛

几个小时的绿皮车坐下去，江晓然和苑伟起初还算新鲜，慢慢的两人也就觉得无聊，只是在挂断刘朝阳的电话后，苑伟才开始有点兴奋，忍不住八卦那两千块的事情。

他还特别说明自己不是想要钱，而是觉得江晓然很会钻空子。

“他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再过两年羊就秃了，到时候想薅都薅不到了。”

江晓然说这句话的时候笑的很诡，因为这个词出现在两年后的晚会上。最经典一句话就是：生产队那么多羊，你就可这一只羊薅羊毛，薅的羊秃的跟GY似的谁看不出来啊。

那时候他笑的前仰后合。

当然，现在所说的这只羊不只是指刘朝阳，还有他所在的香江联华。

这家公司规模不小，在内陆很多城市都有办事处甚至是分公司，而刘朝阳作为公司的股东之一又占着副总的位置，足可以让自己利用很长一段时间。

前提自己必须加快速度，谁也说不准这家公司的大老板什么时候脑子一抽，从国外高薪聘请一些技术人员来分析无盘站的项目，到时候自己就被动了。

看来有必要的时候，还得给这只羊加点料。

“那要照你这么说，那天加价也是薅羊毛？”

“不，是给他们一个警告，有话可以摆在桌面上说，不要玩小心思，这一点我还得谢谢你的提醒。”

江晓然扔给苑伟一根火腿肠，又把啤酒打开，和对方碰了一下，这才说到那天自己为什么会临时改变价格策略的事情。

只是苑伟在听到他说华雯雯的包里藏着录音设备的时候，吓得啤酒都洒了。

他不敢相信这种只有在录像厅里看到的外国大片情节，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边。

而江晓然则是说这种录音并没有实际的意义，毕竟双方的信息和认知都存在着相当程度的不对等性，而且一旦出现问题，法律层面多数会依照合同来进行裁定，这是时代的局限性，也是法制系统不断健全的必要过程。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会无数人会为之付出代价。

“听江的意思，你还有后手？”苑伟问的时候，裸露着的胳膊上肉眼可见地起了一片疙瘩。

“你记不记得前几天我教你的股权架构？”江晓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苑伟。

“记得啊，我背的可熟了，随便问。”苑伟拍着胸脯回应。

“如果这次技术团队可以谈的下来，那么你会成为除了新公司之外的另一家公司股东。当然，法人是你，而你的股权部分由我代持，两年后我会亲手还给你。”

苑伟两只手的掌心同时按着太阳穴，他绞尽脑汁地拆解着江晓然的最后一句话，并试着和刚刚学过的那些知识进行拼凑，甚至还拿出了纸笔在上面画起了逻辑图。

江晓然点头微笑，他的进步确实很大。

不知过了多久，苑伟忽然抬头，眼中流露出从来没有过的异样，他哆嗦着把纸递到江晓然面前，沉重的呼吸就连纸张都在颤抖。

“哥，我不相信我也是羊，你背后肯定还有其他的意思对不对？”

江晓然眼眶再次湿润，他接过苑伟手中的纸笔，在上面沙沙地写了两个词：

共同体和还债。

“你开始有危机感了，这很好。我希望以后无论公司做到多大，我们都可以坦诚相待。但你也要记住，人和人之间只有两种关系，情感绑定和利益绑定。而我们之间绑定的是情感，所以我不会害你。”

“这点我绝对相信，但是哥，我不明白什么还债是啥意思，我欠你啥债了？我咋不记得？还有啊，为啥你不能直接出现在新公司的股东名录上，而且你说的另外一个公司又是做什么的？”

“很快你就知道了，收拾东西下车。”

江晓然看了看手机，距离到站的时间不到5分钟，于是他打住了话题，提着那个破旧的人造革包走向车门。

而苑伟则是盯着那张纸半天，忽然恍然大悟。

他终于意识到共同体背后的意思，从那一刻开始，他不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普通人，而是被江晓然选中，参与这场史诗级商战的搭档。

两人下车后，江晓然掏出张字条，按照上面的地址来到郊外的城中村，几经周折后终于看到了那扇挂着深度年代牌子的大铁门。

江晓然拨通电话，很快其中一扇木门打开，钻出个满脸憔悴的短裤青年，正忙不迭地往身上套衬衣。

“进来吧。”

苑伟指着江晓然点头示意，短裤青年扫了一眼两人，便带进房间。

单间被三台电脑和一堆设备占了大部分空间，除了一米方圆的桌子外，只能塞的下单人床。腻子墙贴满白纸，上面要么是各种系统的需求拆解，要么是各种参数和命令，还有很多连江晓然都要仔细琢磨才能看懂的数据。

“电话里说的挺好，不知道有多少真本事，露两手呗？”短裤青年挑衅地叼起一根烟。

苑伟刚要发作就被江晓然拦住，他关上房门，目光落在其中的一张需求拆解表上，略微思考片刻后，在上面的两个关键点上画了一条连接线，转头对着短裤青年示意：

“如果这样改缓冲区，我可以保证，两台电脑同时运行仙剑的速度至少比你现在的设计要提高一倍。”

短裤青年思考了半天，在键盘上敲出了几行代码。

“好了是吧？我们试试。”

随着江晓然发出倒计时，两人的鼠标几乎同时双击蓝白标志。

屏幕瞬间变黑，宝剑和葫芦的游戏界面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江晓然按下停止键。

“3.2秒！靠，真的假的？”

短裤青年一阵惊叹，脸上再也没有了刚刚的不屑。

其实当DOS系统的白色提示符一闪而过的时候，他就知道根本不用再看倒计时了。

江晓然大方地搂住蓬头青年的肩膀：

“记不记得咱俩在MUD里聊天的时候，我提到的那个用户界面，你画出来没？”

短裤青年调出程序界面，江晓然点头表示OK。

这和自己那个年代的用户信息相似度很高，只是比较简陋。

不过自己只是提了一个想法，对方就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他拿起笔在纸上随意画了几下，然后示意短裤青年一起来看。

“这么大的界面不会很空吗，毕竟要占用系统资源……不对，你是说可以把MUD的纯文字界面图形化？这不现实啊。”

“现在当然不现实，但并不代表不能做到。”

“如果加上这个呢？”

江晓然又拿起笔，在纸上修改了一下。

“在不考虑并发（单位时间内多个数据同时传输）效率的前提下做成这样，你觉得一旦投放市场，客户会为它付多少钱？”

“网页聊天？”短裤青年一拍桌子：“不对……这是UBAS的表现方式！这特么是大牛啊！”

“我靠，我在你电脑上看过这个！”

短裤青年和苑伟同时惊呼，又同时看向对方。

江晓然嘿嘿一笑：

“走吧，我请你们吃饭，顺便给你们介绍几个新朋友，早上薅的羊毛也应该到账了。”

“去大周饭店，便宜好吃，报我名字还能用包厢！”短裤青年不假思索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