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世纪上半叶：作为奇闻轶事的莎士比亚故事

19世纪30年代，“莎士比亚”这一名字经由林则徐首次以中文的形式进入中国[8]，莎士比亚本人及其作品并未得到详细的介绍，直到1903年，上海达文社据查尔斯·兰姆（Charles Lamb）与玛丽·兰姆（Mary Lamb）的Tales from Shakespeare（1807），翻译出版了《澥外奇谭》一书，奠定了莎士比亚作品在中国的流传基础。

当时中国的一些英文报刊已然谈及莎士比亚，只不过这类报纸均在上海开埠后发行，由外商创办，读者群体自然也是当时会英文的读者。1872年3月28日由英国报人休·郎（Hugh Lang）创办的《上海晚邮》（The Shanghai Evening Courier）报道了一则名为《莎士比亚终归是莎士比亚》（Slamese Shakespeare!）的新闻，提到了“威廉·莎士比亚超凡的力量与至高无上的权威”（the transcendant power and sovereignty of William Shakespeare）[9]。次年《上海晚邮》发布的一篇小短文《莎士比亚的头骨》（The Skull of Shakespeare）提到莎士比亚“成为英国引以为傲的伟大天才”[10]。

有意思的是，有关莎士比亚作者身份问题早在19世纪70年代就进入中国。1876年，《中华快报》（The Shanghai Courier & China Gazette）刊登了一则报道，使西方学界有关莎士比亚作者身份问题的关注在中国初见端倪。该报道称，一封来自新莎士比亚协会成员的信件揭示了“新莎士比亚协会”这一协会名称的意义及其工作趋势，并认为“我甚至还希望我们能知道这些美妙作品的真正作者是谁。我对斯特拉福镇的这个男人完全失去了信心。我相信他是一个可爱的商人，一个资本经理，一个精明的商人，一个有常识的英国人，但是我不相信他是《哈姆雷特》及其姊妹篇的作者，就像我不相信已故的威廉·科贝特（William Cobbett）是作者一样。社会报道中经常使用的一种表达方式让我很满意，那就是某一剧目的 ‘莎士比亚部分’（Shakespearian portion）。”[11]此外，像《北华捷报》（The North-China Herad）、《宇林西报》（The North-China Daily News）等在上海开埠后出版发行的英文报刊均报道、介绍了莎士比亚。直到20世纪初，以中文发行的报刊才开始介绍莎士比亚。1907年，《教育世界》上刊登了一篇佚名文章《莎士比传》[12]，目前应该是我国第一篇有关莎士比亚生平研究的文章。1911年，《小说月报》（上海，1910）刊登了莎士比亚的肖像，称莎士比亚为大诗人及大戏曲家[13]。1918年，国内学界才翻译了国外有关莎士比亚生平研究的成果，直到1925年一篇名为《莎士比亚问题之一个解决》的文章公开发表，才开始探讨莎士比亚问题。

无论是在中国办的英文报刊还是中文报刊，早期有关莎士比亚的报道只是稍稍涉及其基本情况，并未进行详细而系统的生平研究。1904年，林纾首次翻译莎士比亚戏剧后，在国内不断出现有关国外莎士比亚生平研究的译介、莎士比亚问题的介绍、莎士比亚之谜的介绍、莎士比亚生平的研究的文章。1907年，王国维发表《莎士比传》一文，据笔者目前掌握的文献资料来看，这篇文章应该是国内最早公开发表的莎士比亚传记。1918年，汤志谦翻译了艾比·威利斯·豪斯（Abby Willis Howes）所著的《莎士比亚之历史》，据笔者目前掌握的文献资料来看，这应该是国内最早翻译的莎士比亚生平研究著作。

总体而言，20世纪上半叶国内莎士比亚生平研究为数不多的成果主要呈现以下特征：其一，以翻译西方莎士比亚生平研究为主；其二，刊登出来的文章要么以介绍莎士比亚为主，要么将萦绕在莎士比亚身份、作品上的种种疑点当作奇闻逸事，鲜少有学者将莎士比亚身份问题、生平当成一个学术问题进行探讨。为清晰把握20世纪上半叶，国内莎士比亚生平研究或介绍情况，现列表如下（见表1）。

表1 20世纪上半叶国内莎士比亚生平研究

① 佚名：《莎士比传》,《教育世界》1907年第159期。

② 王国维：《王国维文集》（第三卷），姚金铭、王燕编，中国文史出版社1997年版，第392—397页。

③ 李伟民：《文以纪传，曲以吊古——王国维的〈莎士比传〉》,《外语研究》2013年第6期。

表1 20世纪上半叶国内莎士比亚生平研究续一

① 虚生：《莎士比亚问题之一个解决》,《猛进》1925年第6期。

② 李伟民：《中国莎士比亚研究：莎学知音思想探析与理论建设》，重庆出版社2012年版，第98页。

表1 20世纪上半叶国内莎士比亚生平研究续二

① 蒋度平：《载记的传说的莎士比亚》,《现实》（南京）1935年第2卷第2/3期。

表1 20世纪上半叶国内莎士比亚生平研究续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