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收妖魔,荡尽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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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纸人暗杀

因为昨晚的骚动,今日街上的人格外少,街巷两侧的灯笼在微风中轻晃,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响。

陆羽行于街中,步履平稳,看似寻常归家之路,但目光却微垂,神情沉静。

风,不对。

脚步声,不对。

呼吸声,更不对。

他停在一家茶铺下,弯身整理衣摆,余光却已精准捕捉到两条街口的拐角处,有影一闪即逝。

像是怕被发现,却又不急着远离。

“……跟得挺稳。”

陆羽心中冷笑。

他并不急着甩开,而是缓缓起身,顺手系紧佩刀,脚步微一加快,仿佛只是赶路。

但下一刻,他忽而左拐,再次斜掠而行,步伐比方才多了几分错乱的节奏。

像是在避路,又像在乱走。

可实际上,每一步都在将他与那几股暗影之间的“角度”调成最利于反杀的位置。

他心底早已生出判断:

——三个,脚步沉稳,是老手。

——第四人更轻,大概率是探子。

——其中有一人从始至终没有出声,不带喘气……很可能是领头的。

“不是杂鱼。”

“这是挑好了时机、调好了人来的。”

这一切不过十息之间,陆羽已转过五条街。

渐渐地,本来就稀少的人群完全消失,周围一个人也不剩。

陆羽脚步一顿,缓缓踏入一条漆黑的窄巷。

这是他之前踏勘地牢时,顺手记下的死胡同,一边靠墙,一边临井,三面封闭、出口唯一,是绝佳的“引杀”场所。

踏入巷中后,他缓缓放缓步伐。

右手仍搭在刀柄上,但呼吸已完全放空,整个人像彻底隐入了夜色里。

五息之后。

“人进去了。”

一道沙哑的低语响起。

几道黑影自街角落下,动作轻盈无声。

一人挥手,做出战术分散姿势,几人迅速朝两侧墙根、巷尾石台掠去,动作犹如壁虎攀岩,极其老练。

然而,他们落下的每一寸步伐,却正好踏入陆羽“以玄识布下”的错感圈中。

左侧那名刺客正打算攀上屋檐寻找高视角,一道刺骨寒意忽然如刀割喉。

“等得够久了。”

声音如风刃贴耳,尚未来得及转头,他的整条后颈已被冰冷刀锋一掠而断,鲜血未出,已然失去神识。

另一人反应极快,足尖一点朝后疾退,试图呼唤术者施法脱离。

但就在他跃入半空的一瞬,一道影子从墙壁中掠出,如鲨破水——陆羽的身影不知何时“走”进了他的眼前。

刀未出鞘,人已近身。

下一瞬,只听见骨骼碎裂声如脆瓷撞地,那人连反应都没做出一个完整动作,便被陆羽一记刀鞘掼击砸入墙内,半身嵌入砖缝,活生生拍成了一滩血泥。

余下两人骤惊。

“撤——”

但已经来不及。

陆羽未追,他们却忽然停住脚步,像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下一刻,两人同时低头,只见自己的影子被一种“煞气丝线”死死勾住,绕在双脚之上,像是某种无形的锁链早就提前扣好。

“什么时候——”

他们的声音刚起,便被刀气截断。

“你们啊——”

“也太不拿我当回事了。”

陆羽终于收刀,整了整袖口,像是刚从巷口路过一般,随手踢开一具尸体,却看见地面流出的并不是血——

而是墨。

“咔。”

尸体的“腰身”从刀痕处裂开,内里是泛黄纸层叠出的空壳,折纹间残留着尚未烧尽的咒印,卷角上还粘着一丝没干透的蜡封。

纸人。

他目光一凝,刚欲细看,却忽听身后风声破空——

一枚指甲大小的暗器悄无声息地刺来,角度刁钻,直取他右肩死角!

陆羽反应不慢,但那玩意儿太近,速度太快——若是换个修士,怕是连“痛”都来不及喊一声。

但就在那一瞬,他胸口皮肤下骤然泛起一道细纹微光。

“叮——!”

一道墨黑色的光晕自肌肤震荡而出,宛如波纹外扩,硬生生将那枚暗器在半寸外弹得粉碎!

玄道的道痕,自主激发。

暗器碎落在脚边,化作铁粉,无声无息。

陆羽轻吐一口气,目光冰冷地扫过四周,语气低沉:

“以为我不擅暗杀?”

“你们是头一个这么想的。”

陆羽侧身一转,踏步后撤,避开暗器余势,气血翻动间,衣袍微张,煞气于刹那间爆发!

“轰!”

煞气狂涌,凝如实质,宛如一圈压缩后的灰浪向四周炸开,卷动尘灰、墙皮、纸屑,在破巷间炸出一道音爆般的回响!

他并未呼喝招式名,只是一步踏出,身形似缓实快,霎时幻作一道血影——

——不是奔敌,而是引敌!

果然。

黑暗中数道人影骤然弹出,企图跳跃至墙头、屋檐,以图抽身遁走。

陆羽神识洞开,心中冷笑。

“早等着你们了。”

他右掌一握,大刀“嗡”的一声震鸣而动,环扣齐响,刀势如云翻海卷!

那一瞬,他整个人仿佛消失在刀风之中。

影动、风起、血意流淌——

第一道暗影还未拔高三尺,便被一记横斩掠过胸口,整个人像被风暴卷碎的纸鹞,身形当场撕裂!

“咔——!”

不是骨裂,而是纸断的声音。

那人影瞬间炸作一团墨雾,黑纸翻飞,烧焦般的咒印半空散落。

第二道影子试图从墙边斜刺突围,但刚踏地,便被脚底“勾住”。

他低头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影子竟被一缕极细的灰丝煞气缠住,无法寸动!

“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刀光已至!

这一刀从下至上,切开地砖、身躯与气息,硬生生将其斩成两截。

断口内皆是蜡纸、墨芯、折页如骨!

剩余几道还未来得及动作,便已被煞气波卷至墙角,风声如怒雷,震得四壁砖尘狂抖。

陆羽未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一式接一式,招式未尽,意已贯身,煞气随势而斩,连余波都足以摧残其术阵的维系节点。

最后一人刚欲激发身上某种回逃符文,便被一记“肘撞刀背”反向震飞,砸入巷口堆积的旧木料中,炸出大片黑纸灰烬。

整个巷子,此刻静若死地。

地面遍布墨渍、纸屑、碎裂的细丝咒纹。

陆羽收势而立,长刀插地,额上并无汗,气息稳定如常。

他低头扫视,眼神逐渐沉下去。

纸人……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些纸偶与他之前遇到的完全不同。

它们速度快、战术熟、还懂配合与逃脱,甚至有人在远程下令,操控极精准。

这不是传统的“纸替术”,这是“战术傀儡”。

而且在其中一块被斩断未毁的纸片上,陆羽蹲身捡起,轻轻一拂,隐约看见一抹金红色封口墨——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材质。

执法司的司用内墨。

——此墨,只发给“文录司”与“案卷内务房”。

他盯着那纸片良久,手指缓缓用力,轻轻将其卷起,藏入怀中。

心中,却已如湖面之下的铁块般沉重。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从执法司的“正式资源”中,调出了制墨、炼符、纸料,专门造这些“术偶”,并派出实战型术士配合刺杀——

目标就是自己。

“我以为你们还会再装一装。”

“没想到这么快就撕破脸了。”

陆羽喃喃一句,目光森寒。

但嘴角却微微勾起,露出一点几不可察的冷笑:

“很好。”

“我正愁没人带我入场。”

陆羽站在风中,沉默了许久,心中默默思考着现状。

城主夫人阮氏,魅种妖物,藏于官中,控心摄魄;

审讯官禇煞禽,一身杀伐手段,行事狠厉,疑有妖气遮掩;

还有这批术偶的操控者,未露真面,却已现手段。

也许纸人的操控者就是前两者中的一人,也许是他们合谋。

但陆羽一向不信“最少假设”。

——他习惯于做最坏的打算。

“……三个敌人。”

“或许更多。”

“但只要出招了,就得把账算到底。”

他转身离开,脚步不快,但身后的空气,仿佛都被割成了两层。

那一刻,他心中升起的,不是愤怒。

是极冷的“清醒”。

——这场仗,他已经无法置身事外。

陆羽轻吐一口气,拍了拍肩头还残留着一点墨屑的衣角,转身离去。

这一路,他没再走快路。

只是顺着巷尾小道,一步一步地往家里走——脑子里飞快过着几份暗线、三个人名和那张还藏在怀里的名单,但身体却难得有了片刻的松懈。

……也该回家了。

这一趟走得太久。

杜轻眠小姑娘的性子虽然坚韧,但总归是个没出过几次门的小姑娘,被他留在家中,这一回也该胡思乱想了。

“给她报个平安。”

“顺便看看,她是不是又把丹炉给炸了。”

他刚想到这里,脚步才踏上门前的青石台阶,屋里便骤然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脆响!

夹着木板砸地、铁罐翻滚,还有隐隐约约的一句女声: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

陆羽脚步一顿,眼皮抽了抽。

“……不会真炸了吧?”

——等他推开家门时,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却在跨进门槛的瞬间,愣了一下。

院中,杜轻眠正扎着马步,一脸严肃地挥掌。

沈九音倚在柱下,手里把玩着一颗炼丹余药,懒洋洋地抬眼看他一眼。

“你回来了。”

“她天赋比我想的要好,是个好苗子。”

陆羽:“……”

他看着杜轻眠小脸紧绷地一掌劈歪了丹炉盖子,再看了看沈九音笑得像是找到新玩具的模样,忽然觉得脑仁有点胀。

“炼丹不够吃力?”

“还学掌法?”

沈九音笑而不答。

杜轻眠却回头认真道:“陆大哥,你说过,修行不能偏废。”

“我准备……双修。”

陆羽:“……”

他忽然有点不确定了:

家里这俩,是不是也能算“潜在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