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艺术:一部视觉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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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古代两河流域艺术

两河流域,是指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之间的平原地区,希腊语称“美索不达米亚”(Mesopodamia)。这块广阔富饶的土地核心呈新月形,从土耳其和叙利亚边界的山区穿过伊拉克,直达伊朗的扎格罗斯山脉。在这里,出现了最早的农业定居人群,并发展出趋于成熟的古代艺术。

一、苏美尔艺术

公元前4000年左右,苏美尔人在两河流域建立了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文明。他们掌握了农耕和灌溉技术,学会了控制洪水,建立了最早的城邦,发明了已知最早的书写系统——楔形文字,还使用这种文字书写了现存最早的城邦行政报告和英雄史诗《吉尔伽美什史诗》(The Epic of Gilgamesh)。

古代苏美尔没有形成统一的国家,而是由许多独立的城邦构成,每个城邦都供奉着不同的守护神。统治者和神职人员掌管社会财富和生产活动。由于生产力的迅速提高,这里出现了更加明确的专业技术分工,大量劳动力被解放出来,使艺术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

乌鲁克城的白庙

图1-13 乌鲁克的白庙和它的吉库拉塔遗址,伊拉克瓦尔卡,泥砖结构,公元前3500—前3000年

神庙在苏美尔的城邦遗址中最为常见,通常建造在螺旋向上的高台上,这种由泥砖建成的塔形高台建筑被称为“吉库拉塔”(Ziggurat)。吉库拉塔顶上的神庙在苏美尔城邦中占据主导地位,它们是城中之城,既是神圣的宗教场所,也有行政管理功能,还是观察星象的天文台。

图1-14 乌鲁克的白庙和它的吉库拉塔数码复原模型,德国考古研究所

乌鲁克(Uruk,今伊拉克瓦尔卡)的白庙(White Temple,图1-13、图1-14)是现存最早的神庙建筑。它建于公元前3500年左右,因表面被粉刷成白色而得名,很可能用来供奉天神阿努(Anu),也是传奇国王吉尔伽美什的宫殿。白庙坐落在一个12米高的吉库拉塔上,有阶梯和坡道通往顶部的神庙。上升的路径模拟朝拜者走向神界的过程,只有精英集团才有权进入神庙,普通人只能在高台下面目睹祭司和首领们攀登神庙的仪式。神庙内部分为几个部分:圣殿位于中央大厅,设有祭坛,周围分布着几个较小的房间,作储藏、行政和祭祀之用。苏美尔人将神庙称为“等待的房间”,即与神沟通的场所,他们相信神灵会降临在圣殿中的祭司面前。

乌尔的吉库拉塔

图1-15 乌尔的吉库拉塔,伊拉克穆加耶土丘,泥砖结构,约公元前2100年

乌尔(Ur)的吉库拉塔(图1-15)是现今保存最好的高台遗址,比乌鲁克白庙晚1000年左右建造,规模更大。它的底座是一个约13米高的泥砖平台,立面铺有沥青烤砖,并有三个上百级台阶的斜坡通道汇集于高台中央。吉库拉塔顶上的神庙已经不复存在,但是从这个宏伟壮观的遗址仍然可以看出苏美尔人的雄心壮志。据史料记载,最高的吉库拉塔建于巴比伦,高逾82米。它是传说中的“巴别塔”(Tower of Babel,通天塔),古代的“摩天大楼”,可惜早已不复存在。在《圣经》的描述中,人类因建构这座通天塔而激怒了上帝。为了阻止这一计划,上帝让人们说不同的语言,彼此之间难以沟通。由此可见,苏美尔人的吉库拉塔曾经象征着人类团结协作、一举冲天的创造力。

瓦尔卡浮雕瓶

图1-16 瓦尔卡浮雕瓶,出土于伊拉克瓦尔卡,雪花石,约公元前3200—前3000年,伊拉克国家博物馆

苏美尔人创造了现存最古老的叙事性绘画,他们用图画讲故事的才能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的浮雕作品上。在一件乌鲁克(现瓦尔卡)发现的浮雕瓶,也称“瓦尔卡瓶”(图1-16)上出现了现存最早的叙事性浮雕。它原本放置于掌管战争和爱情的女神依南娜(Inanna)的神庙之中,描绘了朝奉女神的节日。这个高瓶上的浮雕装饰带从下至上分为三层,如同连环画般徐徐展开。与旧石器时代随意混乱的图像不同,装饰带上的画面构图井然有序,人物排列整齐,空间分割清晰,这些都为后来的叙事性艺术提供了重要参照。

在瓦尔卡瓶浮雕装饰带的最下层,羊群呈正侧面整齐排列,波浪纹样的农作物意味着风调雨顺;在中间,一队裸体男性手捧一罐罐丰收的果实向女神献祭,他们的形象呈现为正面和侧面的结合——眼睛和肩部呈正面,头和手足呈侧面;在最上层,一位身穿长袍、头顶有角的女性正是女神本尊。她的头和脚呈侧面,而身体呈正面。女神正在接受一位裸体男性递来的一大罐供品。距离她稍远的位置,唯一着衣的男子代表国王,也是最重要的祭司。这对男女的高度超过其他人,显示其尊贵的地位。瓦尔卡瓶很可能象征国王与女神的结合,祈祷女神对乌鲁克城进行保护。

阿斯马丘的人像雕塑

苏美尔人的宗教信仰和艺术才能还表现在雕塑人像上。在古城埃什南纳(Eshnunna,今伊拉克阿斯马丘),人们在供奉种植之神阿布(Abu)的神庙,发现了一组石膏人像(图1-17)。他们形象相似,身材匀称,前臂纤细,双手环抱胸前,紧握着宗教仪式中常用的小烧杯。男像有均匀卷曲的胡须和长发,穿着系有腰带的流苏裙,下垂的裙摆呈锥形。女像则为短发,身着及地长袍,右肩袒露,下半身呈圆柱形。这些人像雕塑更像凡人而非神明,很可能是祭祀者或供养人,其中最高大的两位有可能是阿布和他的妻子,也有可能是国王和王后。从苏美尔其他城邦发现的类似雕像,大多刻有供养人、祭司和神明的名字。他们头部微微向上,双眼大睁,似乎永远警醒着,在等待着神明的降临。

《乌尔的军旗》

古城乌尔是苏美尔的富庶之城,《圣经》中亚伯拉罕的家乡。这个城邦的重要性体现在它的“皇家墓地”中。墓地位于尼布甲尼撒二世修建的新城城墙之下,包括大量公元前2600—前2000年的墓穴。墓穴的主人究竟是王族、祭司还是其他精英集团的成员未能确定。它们大多结构坚固,内有奢华的随葬品,比如精致的首饰、乐器、金盔、金杯和镶嵌着贵重阿富汗天青石的匕首,等等。

图1-17 人像雕塑,出土于伊拉克阿斯马丘,石灰石,约公元前2900—前2600年,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图1-18 《乌尔的军旗》,出土于伊拉克穆加耶土丘,木板装饰画,约公元前2600年,伦敦大英博物馆

图1-19 《乌尔的军旗》(局部),战争一侧,21.59厘米×49.53厘米

在皇家墓地中,最著名的一件艺术品是《乌尔的军旗》(Standard of Ur,图1-18)。它呈现为一个长方形木箱。马赛克式的嵌板上镶有贝壳、天青石和红色石灰石。发掘者认为它很可能被挂在一根竿子上做过旗帜,因此以军旗命名。

木箱两侧的镶嵌画板上描绘了“战争”与“和平”两个故事,也可能是同一个故事的上下集。两块嵌板各有三条装饰画带,色彩对比强烈,纹样精细,四周有菱形花边,看上去像一幅挂毯。画面的叙事从左至右,从下至上,人物形象多为侧身,不以比例大小和位置安排显示出他们不同的地位。

战争一侧描绘了一场军事胜利(图1-19):在底层,四驾驴拉的四轮战车正在挺进,从敌人的尸体上碾过;在中层,步兵在行军、作战,押送战俘;在上层,士兵们把剥光衣服的战俘献给一位“大人物”。他走下豪华的战车,站在画面中央,体型明显超过他人,头部甚至顶出了边框,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国王。

图1-20 《乌尔的军旗》(局部),和平一侧,21.59厘米×49.53厘米

和平一侧描绘了一场庆祝活动(图1-20):在底层,人们扛着各种供奉或战利品,牵着驴行进;在中层,人们带来牛、羊和鱼,为宴会做准备;在上层,宴会已经开始,坐在席间的重要人物同时举起了酒杯,一位竖琴演奏者和一位歌手在一旁表演助兴,左边的“大人物”很可能就是战争一侧的那位国王,此时正带领人们庆祝战争的胜利,或是农业的丰收。由于缺少文字记载,画面确切的含义也难以考证,但《乌尔的军旗》仍不失为早期叙事性历史画的一个范例。

牛头竖琴

在《乌尔的军旗》的和平一侧,呈现了音乐家弹奏竖琴的场面。一架以牛头为装饰的木质竖琴(图1-21)出现在乌尔的另一座皇家墓地中。竖琴的音箱以牛头做装饰,覆盖着金箔,并镶嵌着天青石和贝壳。公牛的神态生动,牛眼炯炯有神,巨大的牛鼻似乎在翕动着。牛头下方展现了神话中的动物和人物(图1-22),最上层描绘的似乎是苏美尔史诗中英雄吉尔伽美什与两头公牛搏斗的场景,下面三层表现了冥界的景象。神话中的动物正演奏竖琴,纪念死者、赞美生命。

二、阿卡德艺术

公元前2334年,苏美尔被阿卡德(Akkad)的萨尔贡(Sargon)占领。阿卡德的具体位置至今并不确定,考古学界认为在巴比伦的边缘。萨尔贡的意思是“真正的国王”。在萨尔贡的统治下,阿卡德人建立起一种完全服从于国王的君主专制制度,取代了苏美尔人相对松散的城邦制度。在萨尔贡的孙子纳拉姆—辛(Naram-Sin,公元前2254—前2218年在位)统治时期,阿卡德帝国大规模扩张,领土从南方的苏美尔延伸到北方的尼尼微,从东方的埃兰(Elam)直达西方的叙利亚。阿卡德国王从此自称“四方之王”、人间之神,要求各城邦绝对服从。

图1-21 《牛头竖琴》,出土于乌尔普阿比王后墓,伊拉克穆盖伊尔,木头、黄金、天青石和贝壳,约公元前2685年,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

图1-22 《牛头竖琴》局部,音箱上的神话故事

《阿卡德统治者头像》

在阿卡德国王的统治下,艺术大多用来强调君主的权力。一尊尼尼微出土的铜制头像体现了新兴的君主专制政体。这个阿卡德统治者的青铜头像(图1-23)大约制造于公元前2250—前2200年,为真人大小,很可能表现的就是萨尔贡本人。人物深陷的眼窝中原本镶嵌着贵重的宝石,但大约在公元前612年米底人(Medes)攻陷尼尼微后,头像遭到损坏。敌人抠出其双眼,砍掉了耳朵和胡须的下端。尽管如此,这个残存的头像仍然显示了统治者的庄重和威严。头像高挺的鼻子和卷曲的长须显示出人物的权威。雕塑家细致地区别了人物编发与胡须的不同形状、纹理和质感,在自然再现和抽象纹样之间找到了一种平衡。头像的整体形式简洁,装饰感强,是早期金属中空铸造雕塑的杰出代表,展示了高超的铸造、雕刻和抛光技术。

图1-23 《阿卡德统治者头像》,出土于伊拉克尼尼微,青铜,公元前2250—2200年,高30.5厘米,巴格达伊拉克博物馆

《纳拉姆-辛胜利纪念碑》

阿卡德统治者的神圣权力还表现在纳拉姆-辛在锡伯尔(Sippar)树立的一块纪念碑上(图1-24)。这块石碑高2米,用来纪念纳拉姆-辛对美索不达米亚东部扎格罗斯(Zagros)山区民族鲁鲁比(Lullubi)的征服。在石碑的浮雕上,纳拉姆-辛率领他的王者之师爬上一座葱郁的高山。他们秩序井然的行军与敌人乱作一团的溃退形成了鲜明对比。敌军或倒地,或逃跑,或求饶,或摔落山崖,而胜利者高昂着头,毫不犹豫地把敌人踩在脚下。从现存的美索不达米亚艺术看,纳拉姆-辛是第一位神化自己的国王。他形象高大,头上戴有象征神明的双角王冠,独立于一座山峰旁。在他的头顶,星辰环绕,似乎在见证这场胜利。

这件浮雕的纪念碑意义还在于艺术上的大胆创新。艺术家以“之”字形的构图将众多人物安排在同一场景中,连贯地描绘了整个故事,改变了之前横向分割画面的模式。在人物背后,艺术家还刻画了风景,这是艺术史上最早的风景图像之一。

图1-24 《纳拉姆-辛胜利纪念碑》,出土于伊朗苏萨,粉沙石,约公元前2250年,高2米,宽1.5米,巴黎卢浮宫

三、古巴比伦艺术

公元前2150年左右,山地民族古坦人(Gutians)夺取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结束了阿卡德王国的统治。公元前2112年,苏美尔城邦的人民联合起来,在乌尔国王的领导下,赶走了古坦人,重新建立起苏美尔政权。新的统治者重建了塔庙建筑,复兴了苏美尔文化。这个时期史称乌尔的第三王朝。然而,苏美尔的复兴十分短暂,大约100年后,各城邦之间战火再起。直至公元前18世纪末,巴比伦征服了美索不达米亚南部后,才再次建立起中央王朝的统治。

《汉谟拉比石碑》

巴比伦最有权势的国王是汉谟拉比(Hammurabi,公元前1792—前1750年在位),以颁布《汉谟拉比法典》而著称。这部早期的成文法典,刻在一块2米多高的黑色玄武岩石碑上(图1-25)。法典正文有3500行楔形文字,内容涉及商务、财产、家庭纠纷端和人身伤害等,还详细叙述了对违法者严格的惩罚条例,反映了《旧约·圣经》中著名的“以眼还眼”原则。

石碑顶部的高浮雕描绘了太阳神向汉谟拉比授予法典的场面。汉谟拉比站在太阳神沙玛什(Shamash)面前,右手环抱胸前,表示敬仰。太阳神端坐在宝座上,背后的火焰如同伸出的翅膀。汉谟拉比谦卑地站在太阳神面前,准备接过太阳神递来的绳圈和计量杆,这两件物品不仅象征王权,而且表示汉谟拉比有能力建构起严格的社会秩序,给予人民稳定的生活。雕塑家沿用了传统上正面与侧面结合的复合视角,但是刻画角度更加精确,甚至还创造性地尝试了局部的收缩透视效果,比如太阳神头顶上的螺旋形发饰。人物的眼部刻画也更加立体,生动地表现了汉谟拉比和沙玛什凝神对视的一刻。

图1-25 《汉谟拉比石碑》局部之汉谟拉比和沙玛什,出土于伊朗苏萨,玄武岩,约公元前1780年,石碑高225厘米,巴黎卢浮宫

四、亚述艺术

约公元前1595年,巴比伦王国被来自安纳托利亚的赫梯人(Hittites)推翻。此后,赫梯人又被西北方的加喜特人(Kassites)打败。直到公元前900年左右,亚述才结束了美索不达米亚的常年战乱,建立起亚述帝国。“亚述”(Assur)这个名称来源于底格里斯河畔以阿舒尔(Ashur)神命名的古城。在鼎盛期,亚述帝国的土地从底格里斯河延伸到尼罗河,从波斯湾到小亚细亚。

《拉玛苏雕像》

萨尔贡二世(Sargon II,公元前721—前705年在位)在德尔沙鲁金(Dur Sharrukin)的宫殿是保存最完整的一处亚述皇城遗址,宏伟的建筑规模显示了亚述帝国的强大实力,然而,高大的防御墙也表明帝国面临的危险处境。皇城占地约2.6平方千米,城中有神庙和皇宫建立在一个15米高的土丘上。皇宫由大约200多个庭院和房间组成,规模庞大,显示了君王的绝对权力。

皇宫门口矗立着巨大的守护神兽雕像,被称作“拉玛苏”(lamassu,图1-26)。这些长着雄鹰翅膀的人首公牛形象令人敬畏,被亚述人当作抵御敌人、驱邪扶正的象征。拉玛苏近乎圆雕,只有一边与建筑相连。它高4.2米,有着男性君王的面孔,头顶戴着高耸的犄角形头饰。在精致的胡须和羽毛衬托下,腿部和躯干上的肌肉显得格外强健有力。它的眼睛向下俯视观众,显示出亚述帝国的威严。为了把神兽的正面与侧面、动态与静态同时呈现出来,雕塑家独创性地赋予拉玛苏五条腿:从正面看,它有两条腿,呈站立的静态;从侧面看,它有四条腿,呈行进的动态。这种造型显示了早期艺术家的观念性再现方式。

《猎狮浮雕》

在亚述皇宫的泥砖墙外层,装饰着石膏浮雕板。这些浅浮雕配合铭文,通常用一系列叙事性的情节赞美皇权与神明,描绘国王领导的战斗或狩猎场面。其中最完整的一组浮雕出自亚述国王亚述巴尼帕(Ashurbanipal,公元前668—前627年在位)在尼尼微的皇宫遗址,生动地刻画了国王猎狮的场面(图1-27)。国王与卫士站在战车上,开弓搭箭,所向无敌,狮子们或死或伤。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片段,是一头受伤的狮子奋力扑向国王的战车。尽管身上已经被插入两支箭,胸口又被刺入两支长矛,但它依然顽强地张开爪子,不顾一切地攻击战车,跃起的身体形成一条优美的弧线。其他狮子也不甘示弱,即便受伤、摔倒,也不惜用尽最后的力气跳跃、咆哮,场面悲壮。艺术家通过用拟人化的方式表现对手的勇猛强悍,宣扬了亚述王国的军事成就,同时也隐喻了人类自身的悲壮命运。

图1-26 《拉玛苏雕像》,伊拉克豪尔萨巴德萨尔贡二世城堡,石灰石,约公元前720—前705年,高约4.2米

图1-27 《猎狮浮雕》,伊拉克尼尼微亚述巴尼帕北宫,石灰石,约公元前645—前640年,伦敦大英博物馆

五、新巴比伦艺术

在亚述巴尼帕统治后期,亚述帝国开始动摇,逐渐被东方的米底人和南方的巴比伦人瓦解。公元前612年左右,巴比伦复兴,新巴比伦王国在尼布甲尼撒二世(Nebuchadnezzar II,公元前604—约前562年在位)统治时期达到鼎盛。重建的巴比伦城豪华壮丽,其中有传说中的巴别塔,还有传奇的“空中花园”——这是世界最早的一处景观建筑。然而,在公元前6世纪左右,这个盛极一时的王国被波斯人占领。在历经战火洗劫之后,新巴比伦保留下来的文化遗迹极少,由德国考古学家在柏林重建的“伊斯塔尔门”(Ishtar Gate)是新巴比伦城建筑的典范。

伊斯塔尔门

尼布甲尼撒时期,巴比伦的大型纪念建筑表面都用闪亮的彩色釉面砖覆盖。在伊斯塔尔门(图1-28)上,深蓝色的釉面突出了墙面金色的边框装饰带和动物浮雕。动物浮雕分别刻画了巴比伦主神马尔杜克(Marduk)的神龙、暴风雨之神阿达德(Adad)的圣牛和爱情与战争女神伊斯塔尔的狮子。与亚述的石板浮雕不同,伊斯塔尔门上的浮雕动物为正侧面。它们整齐地排列在城门两边的墙面上,仿佛行进中的仪仗队,给人以庄严肃穆的感觉。

新巴比伦的彩色釉面砖建筑装饰技术,后被拜占庭、伊斯兰建筑广为借鉴,影响至今。

图1-28 伊斯塔尔门,新巴比伦,约公元前604—前562年,重建于柏林国家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