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曾希窝在沙发里悲痛欲绝地修改课程,自己明明是按照总部拟定好的大纲完成的稿件,可馆长一句话,我觉得这样写没逻辑吧?于是只得全盘推翻重来!
“逻辑?!他这辈子就会这一个词儿,在他眼里,我们写的所有东西都没逻辑!他想要什么逻辑他早说啊,我这课程都写完了,他才废话!”曾希一边写一边冲着手机和柳靖抱怨。
“算了,别生气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感同身受的柳靖也只能说点儿没油盐的安慰话。
“早知道当年好好锻炼身体,但凡有膀子力气能去搬砖,我绝对秒秒钟辞职!”想想上个星期白费的那些心血,曾希觉得心醉无比。
柳靖想缓解一下气氛,故意轻松地问:“你在豪宅里住得怎么样?覃总快回来了吧?”
“应该快了,他可能最近特别忙,我发给他的稿子没回音,而且也没和我交待后续的情节发展。不过也好,课程催得紧,也没时间码字。”曾希话没停,手也没停,她虽然极其讨厌馆长,但她真心喜欢这份工作,虽然有时候很折磨,但若要她放弃,她也舍不得。索妮就经常如此评价她:犯贱!
执着也好,犯贱也罢,该做的还要做。
半夜鏖战总算见了点成效,曾希揉揉发酸的眼睛正准备睡觉,覃俭闯了回来,只不过平日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此时肿得像烂桃。
“这是怎么了?”曾希弹射起来冲了过去。
“不知道,下午突然就肿了,而且又疼又痒。”覃俭说着伸手要抓。
曾希反应神速,一巴掌打了过去,喊道:“手脏,别乱碰。我带你去医院看急诊。”
“不,我疼,我哪也不去。”眼睛肿了的覃俭仿佛一下子回到学龄前,居然撒娇耍赖。
面对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覃俭,曾希实在没有办法逼他就范,只得充当临时护工,在度娘的帮助下给他做了简单处理。一番折腾后,平时的顶配高冷霸道总裁像只被无情抛弃了的流浪狗蜷在床上哼叽个没完。
眼睛肿得睁不开的覃俭拉着曾希的手脆弱地问:“点点,我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哪到哪就死了,眼睛发个炎,离肠子远着呢。”曾希甩开覃俭的手一脸的瞧不起,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问:“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点点?”
“我真的疼,头像快裂开了一样。”覃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根本不理曾希的问题。
“行,我帮你冷敷一下,不过明天早晨必须去看,耍赖也没用,听见了吗?”被缠不过的曾希只有妥协。
曾希本想用冰袋,但又怕温度太低会伤眼睛,就只好一条一条地换着冷毛巾,直到覃俭渐渐睡去。
“语山,语山。”覃俭喃喃梦呓。
“做梦还想着小说,真是病得不轻。”曾希直了直酸痛的腰嘟囔着。
覃俭醒来的时候,看见曾希缩在床边睡得正香,不由心中一甜,他伸手轻轻拨了拨曾希额前的碎发,感慨得病真好,不然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这么近地守着她呢。
“你是醒了吗?”曾希迷迷糊糊地问,因为那双眼睛肿得让她实在分辨不出到底是睁开还是闭着呢。
覃俭生怕被看出心思,支吾着:“刚醒,刚醒。”
“你快去洗漱,我们吃完早饭去医院。”曾希像个叫儿子起床上学的妈妈似的拽着覃俭。
曾希请了假,虽然馆长罗里巴索教训了半天,但好歹覃俭很听话,乖乖地配合着检查。不过在长龙中等待交费的曾希有些恍惚,为什么是自己带这个人出来看病呀?他不是有家人有下属吗?自己明明只拿了一份写稿子的钱,可怎么又干起保姆的活来了?
曾希正在胡思乱想,覃俭的特助沈源走了过来,客气地说道:“曾小姐,辛苦你了,剩下的手续我来办吧。”
眼看大包袱就能扔出去了,曾希长出一口气,叹道:“好,好。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他一个上市公司的大老板,出点事情我担待不起的。”
“你说过带我去看中医!”不知一直隐藏在哪儿的覃俭突然蹿出来提醒。
曾希的电话响个不停,一上午爸爸已经打了八个电话来,可又说没什么重要事情,不知在搞什么,于是她连忙掏出手机对覃俭说:“对,这是地址,我发给你。”
“家里有事?”覃俭见曾希心不在焉,就换上正色关心地问。
“应该没什么事儿,你先去看病吧,我走了。”曾希急着脱身,可她转头的一刹那碰到覃俭的眼神居然有点不忍心,仿佛自己狠心抛弃了什么似的!
“别自作多情,你们根本不可能。”曾希一跺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曾希上气不接下气赶回家时,发现妈妈极度反常,她一会儿抱着手机多愁善感得说什么“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一会儿又神神秘秘地打电话、约朋友,甚至近乎狂躁得刷相亲网站。曾希有些担心,多方打听才知道妈妈是因为对门夏婶儿刚得了外孙女儿大受刺激,决心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誓把曾希在30岁之前嫁出去。
“点点,去见个面吧,你妈都快魔障了!现在她满脑子没有别的事,就剩给你找对象了,前两天趁你不在家,她给那些八千年也不联系的小学同学打电话,结果女婿没招来,招来一帮卖保健品、做微商的,闹得我都快血压高了!”爸爸抓着亲闺女大吐苦水。
曾希同情地拍拍爸爸的手,无限悲壮地说:“好,为了家庭和睦和您的健康,我去相亲!”
“真的?太好了,我算有盼头了。”爸爸大喜过望,冲出去对老伴儿喊:“快,快,把你手里那几个给我闺女挑挑,找最帅的!”
爸爸沉浸在看到女儿即将脱单的喜悦里,曾希却收到一条微信,“我眼睛疼。——覃俭”
“我不是医生,管不了。”曾希回复一行字,但看看又删掉,换上了另外一行:“家里有事,晚上去看你。按照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