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忽悠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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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入府

张仨的话让朱桢眼前一亮,有了搭救张仨的理由。

“廖大人住手”,朱桢大喝一声:“小禅师现在并未在铁匠庙中,你不可杀他,本王还有大用。”

朱桢之所以替张仨开脱,一来是因为三次赌约还未完成,二来他来武昌府就藩好几个月了,心里也隐隐看不惯廖权地头蛇般的嚣张跋扈,三来嘛,好不容易找着个投脾气的玩伴,岂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砍头?

廖权被那句“马不是马,驴不是驴”气得咬牙切齿,他抢过一把军士腰刀,权当没听见朱桢的话,向着张仨一刀砍去。

说白了,廖权一方面是真想宰了张仨,另一方面,也是当面向楚王朱桢立威,在他眼里,朱桢和张仨一样,都是毛儿都没长齐的娃娃,在武昌府这地界上,自己才是真正的百里侯。

张仨吓得“妈呀”一声吓趴在沙洲上,刀锋顺着后脖子一伸而过,他连滚带爬跑到朱桢身后,廖权持刀凶神恶煞般,直冲朱桢身后而来。

朱桢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被唬得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仨心中灵机一动,暗道:“奶奶的,今儿就玩一把买定离手,是通杀还是通赔,就是这一把啦!”他挺身而出,伸开双臂挡在朱桢身前,向廖权大喝道:“你干什么?你胆敢对王爷动刀子,来来来,你先杀了我,舍了这条命,今儿也要先溅你一身血!”

他那一脸湿沙子,如同一个小猴儿一般,但此时他挡在朱桢面前,却显得一身正气威风凛凛。关棋慢了半步,也赶紧抄起桌前的长凳和张仨并肩站立。

廖权身经百战,要砍翻面前的张仨轻而易举,但他偏偏砍不下去,甚至连刀都不敢举起来。

开玩笑,只要一个动作,那就坐实了他要当众格杀楚王朱桢的大罪。

伍二哥也反应上来,大喝道:“放下刀,你要做甚?”

“作甚”是陕西话,意思是“干什么”。

廖权闻言,赶忙将刀扔在地上,急急退后几步,一张马脸堆起笑容道:“误会,误会,我只是要宰了那小兔崽子罢了,何尝敢向王爷动粗!”说完垂头弯腰而立。

张仨朗声道:“武昌府天大地大王爷最大,杀不杀我王爷自有决断,你敢当着王爷的面动刀子,你问问自己有几颗脑袋,不怕抄家灭族吗?”

廖权头也不敢抬,后脖子上出了一层冷汗,心知自己刚才太过鲁莽,说道:“王爷莫要听他胡说八道,老臣对我大明可是一片忠心呐!”

朱桢本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对廖权有些畏怯,此时心中略略一想已有计较,说张仨和关棋道:“你二人且退到一旁。”

关棋摇着腮帮子愤恨地退后几步,张仨也躬身称是退到了一旁,脸上还带着一层湿沙子,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朱桢又缓缓说道:“廖大人,当年你与你父亲追随父皇金戈铁马冲锋陷阵,我心中自然明白你是个响当当的忠臣,今日之事本王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今后还是要收敛锋芒些好。”

廖权诺诺称是,不过被朱桢当众提点,却憋了一肚子气,今儿他的老脸算是栽到姥姥家了。

朱桢当众灭了廖权的威风,心里乐开了花,他侧眼看了看张仨,只见张仨恭顺地垂手而立,连脸上的湿沙子都没空抹去,心里更觉得此人忠肝义胆。

朱桢转身而行,吩咐道:“关棋,安排车马,请小禅师随本王一道返回王府。”

关棋一抱拳,就要下去安排。

“你就是关棋?”廖权突然抬起头,双眼刀子一般盯向关棋。

关棋却浑身一颤,低着头就要离开。

“慢着”,廖权一纵身赶上前来,一把揪住关棋后领子,只一甩就干净利索地将关棋摁在地上,叫道:“可算逮住你小子了,来啊,拿铁铐子来。”

关棋身高体壮还想挣扎,却被廖权一脚踢在腿弯处跪了下去,又两臂一发力,喀嚓一声,硬生生将他两条胳膊掰脱了臼。

剧痛之下,关棋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痛苦地张大了嘴巴叫不出声来。

事起仓促,众人吓得呆住了。

“你干什么?放开我奶兄!”朱桢大喝一声。

“禀告王爷”,廖权这时候,哪里还有刚才恭顺的模样,他朗声道:“此人名叫关棋,衙门里缉拿他不少时日了,没想到今日在这儿碰上了!我也知道他是王爷的奶兄,但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还是货真价实的杀人犯!”

“杀人犯”一出口,四周众人都神色大为诧异。

朱桢眼睛都红了,大喝道:“胡说什么,先放开他,否则今日本王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嘿嘿”,廖权一阵冷笑,一把板过关棋痛变形的脸,大声问道:“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认,半个月前老街西头,赌坊门前,是不是你当街用刀杀死了人?要是承认,你就点点头!”

关棋也是硬骨头,痛得满头白毛汗,但闻听此言,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朱桢眼睛都红了,关棋虽然天生是个哑巴,但他与关棋却情同手足,关棋的名字还是他的生母胡充妃所起,语出“观棋不语真君子”,只是胡充妃去世太早,所以朱桢天然就将乳母白氏当作生母般孝敬,也把关棋当作了异姓兄弟。

关棋这一点头,就等于承认自己杀了人了,四周众人看得明明白白。

“你认了就好”,廖权接过一名小胡子捕快递上来的镣铐,咔咔两声,将关棋双手从背后铐住。

朱桢大惊失色,赶忙追问关棋道:“关棋,你不可随便承认!”

廖权哈哈大笑:“王爷,此人当街行凶杀人,人证物证一样不缺俱在衙门里,容不得他抵赖,今日缉拿归案,臣下自会审问清楚再行禀报。”

“把他拖走”,廖权大喝一声,小胡子捕快抢上前来,死狗一样拖着关棋去了。

只听“扑通”一声,云儿晕倒了过去,一旁的容儿赶紧扶住她不停地呼唤。

朱桢与关棋情同手足,见此情形眼睛都红了,他一指廖权怒道:“廖大人,本王命令你即刻放人。”

“王爷,对不住了”,廖权大声道:“按照《大明律》,杀人者斩,别说他只是王爷的奶兄,就算他带金佩紫身居高位,也绝无可能凌驾于大明国法之上。”

廖权说罢,向着朱桢躬身一礼,大踏步自去了,心中暗道,今儿这面子算是找回来了,你小小娃儿还不是被老夫轻松拿捏?

朱桢气得浑身发抖,伍二哥上前搀住他,低声说了几句,朱桢这才无力地摆摆手,道:“伍二哥,你且自去,本王先回王府了,我就不信救不出奶兄。”

伍二哥点点头,骑上马奔驰而去。

片刻工夫,车马滚滚向楚王府开去。张仨也坐在一辆马车里,他用帷幔随便擦了擦脸上的湿沙子,心道今天真是好险,廖权这老狗心狠手辣,今后不得不防。

过得许久,车队抵达楚王府,楚王府在城内依着一座小山而建,但见小山上,高屋殿堂鳞次栉比,楼亭仓舍因地而建,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如同鱼鳞一般,与整个小山浑然一体,气势十分宏大。

“呆子,看什么?”,一名黄衫少女站在他身后问道,正是容儿。

张仨转过身,依然沉浸在对楚王府宏大建筑的震撼中,不由自主地说道:“好大,真的好大。”

容儿一捂胸口,双颊绯红气鼓鼓地跑了。

“我说错话了吗?”张仨暗道,随即一想自己刚才转过身时,目光似乎刚好落在了她的胸前。

“嘿嘿,都大,都够大”,张仨窃笑着回忆起刚刚目光所及处,心情一阵大好。

两名军士走上前来,带着张仨进府,他左看看右瞧瞧,心道楚王朱桢不过十五六岁,就藩也不过半年,但这王府却着实气派,恐怕绝非三年五载能建成。

其实张仨并不知道,这座楚王府足足动用五千民夫,建设了八年之久。

当年朱桢出生的时候,正值朱元璋大军平定武昌府。朱元璋很是高兴,觉得攻克武昌府的好运是刚出生的儿子带来的,所以脱口而出“子长,以楚封地”。所以朱桢就成了朱元璋未称帝之前,第一个拥有藩王名号的儿子。

洪武三年,朱元璋第一次分封藩王时,将朱桢册封为楚王,封地自然就在武昌府。不过朱桢受封时只有六岁,就先留在南京城了。朱桢人虽然没有就藩武昌府,但朱元璋特地为他选好吉地,足足用了八年的时间,才将这座楚王府建好,规模自然大得离谱。

他一路走一路看,两名军士提着木盒在前引路,将他带到半山腰一处精致小院中。进了小院,两名军士也不离开,将木盒放在屋内,又转身在院门口当起了“门神”。

张仨明白,恐怕要在这小院住一阵子了。他在院里四处走了走,院子不大,却布置得古色古香,屋内床褥一应俱全。

“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张仨钻进卧房被褥中,将僧袍胡乱扔在床头,赤条条倒在床上闷头就睡。

太阳升到院子檐角的时候,屋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来人正是容儿。

“哎呀”,容儿高叫一声背过身子,捂住脸羞道:“你这小和尚,怎么光溜溜……也不怕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