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忽悠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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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三赌

“那我可说了啊”,张定边慢慢踱步说道:“皇上您也是史书上罕见的帝王,想来胸襟广阔,做事光明磊落。”

“有屁就放,少拍马屁”,朱元璋坐在石桌前,把玩着一个石头棋子笑道。

张定边老脸一红,躬身说道:“老衲这一生欠债太多,从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是家乡沔阳县,还有家乡父老等着赈灾,还有无数学子心系科举,还有朝堂为官之人愿意为大明效力……”

“停,停!”朱元璋跷起二郎腿,收起笑容道:“一码归一码,朕也不隐瞒你,朕心里的确厌恶了沔阳县,‘三不’原则已经算是对沔阳县开恩了。”

蓝玉在一旁凑趣道:“咱们老祖宗造字,那可是很讲究的,比方说凡是与水有关的,都会加上水字旁,江河湖海莫过于此,沔阳县的‘沔’字是个‘丐’字,这也是天意如此。”

常茂和马盛笑起来,冷不丁张仨接话说道:“那‘沙漠’两个字呢,和水有什么关系?”

蓝玉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朱元璋却狠狠瞪了张仨一眼。张仨心中怦怦直跳,暗道坏事了,刚才自己在戏台边极力帮助陈老板吹捧朱元璋,看来这一回马屁是拍到马蹄上了。

张定边不死心,又说道:“沔阳县百姓的确曾与皇上为敌,不过那时天下大乱各为其主,时至今日还请皇上网开一面可好?”

“网开一面?”朱元璋突然站起身来,眉毛两头愤怒地翘起来,大声喝道:“车儿呢,车儿呢,她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啊,但沔阳县百姓,还不是生生活吃了她,一人一块肉,谁……谁又曾对他网开一面过?”

“车儿?”张定边眼睛眯起来,似乎在回忆着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车儿是谁张仨并不知道,但他偷眼看去,朱元璋的眼睛中居然腾起了一阵雾气,心道原来这“车儿”才是他厌恶沔阳县的关键之处。

朱元璋喝道:“小六子你过来。”

朱桢赶紧上前来,垂手站在朱元璋身前。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就藩了,你小姨事情也该知道了”,朱元璋慢慢闭上眼睛,似乎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小姨?”朱桢痴呆呆地站着,不知父亲要告诉他什么事。

朱元璋手里握着一枚石棋子轻轻摩挲着,似乎珍爱无比,慢慢讲起了一段往事:“小六子,你母亲曾有一个妹妹名叫车儿,心地纯善,就连一只小虫都不舍得踩死……”

原来,朱元璋当年在率领的义军曾在沔阳县遭遇山洪,洪水滔天而来,朱元璋也被卷入水中,抱着一只破木头顺水而漂,侥幸被车儿救起后,躲在柴房里养伤月余才躲过沔阳县搜剿。然而,朱元璋伤好后又回到义军,却传来噩耗……

“他们不是人,是畜生呀……!”朱元璋嘴唇微微抖动着,怒不可遏地把手中的棋子拍在石桌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喉头沉雷一般说道:“车儿……车儿被沔阳县百姓活活棒杀,又将浑身血肉分而食之……”

朱元璋说不下去了,喉咙上下滚动好像卡着一根鱼刺,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张仨满脸悲痛垂手而立,心中却暗忖原来朱元璋还是个执念情种,如此说来,他没有血洗沔阳府就算是不错了。

朱桢早已匍匐在地,豆大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滴落。突然,张仨看着朱元璋的手叫道:“皇上,您的手,您的手……”

朱桢等人围拢过来,只见朱元璋的手还紧紧拍在石桌上,指缝间流出道道血迹。

“棚里有清水”,张仨飞跑着向铁匠棚跑去。

朱元璋摇摇头移开手掌,掌下那枚石棋子,在刚才重重一拍中,已然崩裂成三五块,正是裂开的尖锐石角划破了他的手心。

那枚沾满血迹的棋子,赫然正是一枚“车”。

张仨飞跑着端回一瓢水,却被福清抢过去,亲手给朱元璋洗净手心伤口,朱桢又撤下内衬衣襟为朱元璋包扎。包扎完了,朱元璋却举着手左看右看,上面里三层外三层缠了厚厚数层棉布,如同熊掌一般!

“这孩子,几条小口子罢了”,朱元璋笑道:“当年在沔阳县,你小姨为我包扎伤口时,也是这样心急,呵呵。”

“父皇”,朱桢闻言神色悲伤起来。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朱元璋轻抚着朱桢的肩头,说道:“听闻你小子被沔阳县人赢了三千两银子?”

“呃!”朱桢抬起头来,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朱元璋指了指张仨,笑道:“这小子不是赢了你三百两金子吗?他可是沔阳县人。”

张仨哭笑不得,只听朱元璋问道:“小六子,你为何要与他对赌呢?”

朱桢闻言挺起胸膛,说道:“张定边当年在鄱阳湖一战中曾冒犯父皇,孩儿心里不忿,但他现在断臂跛脚,我总不能和他比试,张仨是他的儿子,我就是要和他公平比一比,父债子还,看看谁是英雄,谁是狗熊!”

“哈哈”,朱元璋大笑:“那怎么对赌的第三场还没比?”

朱桢挠挠头,道:“儿臣想着武赌和文赌,只需两场就拿下他了,没想到还得比第三场,所以接下来赌什么还没想好。”

“哥哥,这还不好办”,戴着面纱的福清在一旁插话道:“你和他赌诗词、歌赋、策论、骑术,哪一样他比得了你?”

朱桢没说话,张仨却接口道:“那是,和我比骰子、斗狗、遛鸟、佛经,哪一样他也赢不了我。”

朱元璋和张定边都是会心一笑,张仨心里却有些虚,刚才他说秃噜嘴了,若是比背诵佛经,他这个假和尚可就大大露馅了。

“小六子,你好算计”,朱元璋却笑起来:“你是准备让朕出题,然后你二人对赌,当着朕的面堂堂正正击败张定边的儿子对吧?”

朱桢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蓝玉等人也笑起来,是啊,哪个儿子不想在父亲面前露脸呢?

朱元璋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笑道:“你二人经历不同各有擅长,要是从公平角度来说,这对赌之题还真不好选。”

他把目光投向枯树旁石桌上散乱的棋子,问道:“张仨,你可会下象棋?”

张仨摇摇头,答道:“小人一窍不通,连怎么走棋都不会。”

“哈哈”,朱元璋笑道:“小六子也不会下象棋,好,朕就命你们下一盘棋比输赢,你二人半斤八两,谁也不吃亏,公平至极。”

张定边等人都愣住了,朱元璋居然出了这样一个赌题,虽然公平得很,但两个一窍不通的人如何下棋?

“我赌我哥哥赢,我押五千两银子”,福清对朱桢极度信任,不过她身上似乎没钱,转身看着蓝玉道:“侯爷,借点银子使一使。”

“这值什么”,蓝玉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摞银票,取了一张五千两银票递给福清,朱元璋一路走来,蓝玉在身边就是大管家一样的人物,银钱自然由他携带。

常茂和马盛相视一眼,也从蓝玉那里支取了五千两银票,和福清一道放在了石桌角上押朱桢赢。

朱桢有些心虚,他不会下象棋,偷眼看向张仨。张仨心道,乖乖,一万两银子的赌注,要是输了拿什么赔?自己怀里虽然还有一万四千两银票,但那是见不得光的。

“不成,不成”,张仨指着已经碎成三五块的“车”棋子说道:“棋子残缺不全,怎么下棋?”

“你还想赖?”福清轻笑一声,从手腕退下一串绿松石手串,轻轻箍住碎裂的“车”棋子。

这下张仨傻了眼,实在是无话可说,只能被赶鸭子上架了。

只听朱元璋又不紧不慢的补了一句:“老货,你儿子若输了,就让他从此贴身伺候我儿吧!”

“贴身?”张仨闻言一愣,突然反应上来,裆下一紧,心道,可不得去了那活儿,才能真正“贴身”伺候吗?不干,坚决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