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南下
北方处理的差不多了之后，宁帝便下令，让姜泽言和姜疏桐兵分两路——姜泽言去西南角黔中道，而姜疏桐则从淮南道南下。
一个向西，一个向东，表面上两人的任务没有改变。
可事实上世家被打压，各世家族长在继续战队大瀛还是支持西王庭之间踌躇不决，多有观望。如今西王庭恢复大徽国号，各世家私下多有研讨，或有接应西王庭之举。
宁帝也是提醒了姜疏桐要格外注意各世家勋贵的态度，因为温家颇受世家重视，派遣姜疏桐去打探最是合适。
而黔中道那边是是西王庭南下进攻绕不开的地方，姜泽言忙完北方，去黔中道接应，时机也刚刚好。
“昭阳，”姜泽言收到信之后特意寻了她，两人一同在北方待了半年，兄妹情谊确实比往日要深很多，“可有什么需要二哥帮忙的？”
姜疏桐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我东西不多，天气炎热，二哥日后身边记得带上防蚊虫的香囊，你惯是招蚊子的。”
姜泽言笑了笑：“有劳妹妹还想着我招蚊子了，江南蚊虫才多，你更要多注意才好，毕竟是女孩子，对了，莫忘记戴帷帽，免得晒伤自己。”
姜疏桐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姜泽言：“二哥，西部战事胶着，父皇派你下黔中道，应该也是预料到了什么，你切要小心应对。”
姜泽言走上前温柔地摸了摸姜疏桐的头：“我知道，你莫担心，护好自己。”
......
要细说两国交战四月余，可却好似一点进展都没有。
合州易守难攻，当初大瀛亦废了极大的力气和代价才将合州归入大瀛手中，因而姜景行并不打算冲动行事，静观其变，以逸待劳。
西部，通州有姜景行和林秉坐镇，萧怀逸知晓他们大都对于西部局势了解甚多，才有些投鼠忌器，先是对着乔彦旻所驻扎的培州出手。
乔彦旻是乔公后代，众望所归，他对自家太祖父的兵法颇有造诣，萧怀逸的打法大多学自兵书，其最擅长和依赖的也是乔公的兵法。
宁帝当初就是在洛阳东宫看到萧怀逸对乔公的兵法书籍做了满满的笔记，才让乔彦旻带兵支援，乔彦旻对自家太祖的兵法烂熟于心，“对症下药”，分析萧怀逸的排兵布阵更为容易。
萧怀逸确实擅于布兵，谋略过人，但试探着尝试去朝着培州进攻了很多次，才发觉自己大多的兵法布局被乔彦旻猜得八九不离十，他后面便暂时潜心思虑，将指挥权交给了南宫许。
可乔公的兵法，大多就是针对西王庭兵法所设，乔彦旻迂回婉转，一会给南宫许自信，一会又带给他打击，仿佛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两边僵持着，通州才有可趁之机，姜景行各家的兵法亦都看得熟，一会烧房子，一会儿诈攻，一会儿窜出一个火把点了粮草，奸诈狡猾，兵不厌诈，与姜疏桐一样喜欢出其不意，狠辣绝决，谁见了都要感叹他们不愧为亲兄妹。
萧怀逸不再犹豫，在南宫许可以与北方和东方僵持之时，他借机朝着防备最弱的南方发起进攻。
南方隔了一条江，他拓宽了水战。
姜泽言在去黔中道的半路，便得知了萧怀逸的动作，宁帝之前让他与姜疏桐分开而单独过去黔中道的目的，也自然不言而喻。
他抓紧加快了脚步，去往合州、培州的南方——播州。
播州州牧集结了南方的兵力，水战方面他们当地之人会更有历史经验，却难抵住背后萧怀逸数十年埋伏的暗桩放出来的暗箭，颇为头疼。
过去之后，姜泽言的侧重点便是为州牧解决后顾之忧。
姜疏桐吩咐了黔中道的东宫暗桩，为姜泽言助力，姜景行得知消息，亦赞同了姜疏桐的举措。
面对东宫的信任，姜泽言再次陷入了对过去的自我怀疑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其实亲情这个情感真的很难说，但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愿辜负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妹的信任，且一直把他们当作家人。
可他另外一方的亲情将一切都压在他身上，岳相失势，贤妃和太后都需要他扛起大梁，他对那九五至尊之位，确实有自己的渴望。
姜泽言左顾右盼，前路多是厚雾，让他寻不着归途，始终抉择不了。
......
姜疏桐身边的人不多，多是九成宫出来的人，任劳任怨、籍籍无名的跟在姜疏桐身边。
在南下之前，姜疏桐寄信青竹绿兰，让她们跟着一同去。毕竟是与世家打交道，自古世家重视尊贵和体面，姜疏桐自然是不便像在北边那般肆意和潇洒，得端着她公主的体面，才能让世家重视。
途中最先路过清河州郡之地，被人拦住了去路。
“公主留步，我家公子有请。”一小厮走近马车，恭敬有礼。
“哪家的公子？”青竹掀开马车帘，看了看前方拦路的马车，上面挂着两盏带有“崔”字的灯笼，而马车旁边，站立着一位如玉公子。
“公主，是崔家二郎君，崔景昶。”
姜疏桐抬眸：“原来是旧识。”
说罢，她便起身下了马车，看着崔景昶一袭官袍迎上来，笑着朝着自己行礼：“久别重逢，公主起居无恙，臣有礼了。”
姜疏桐笑道：“崔公子不必多礼，早得知崔公子新官上任，在这清河为主簿，还未来得及恭贺公子。”
崔景昶抬头，看向姜疏桐的眼神颇为温柔：“谢公主还记得臣，这几日天气颇为多变，臣特遵从父母之命，请您下榻崔府，稍事休整，不知公主可愿意……”
姜疏桐本就心里打量着要去一趟崔府，机会摆在了自己面前，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多谢令尊令堂的关照，昭阳恭敬不如从命，便有劳崔公子带路了。”
崔景昶笑言：“臣的荣幸。”
崔府毕竟是世家之首，门前的石兽扬首欲驰，玉石为刻。
府门前小厮见着崔家车马回来，便立刻入府禀报，待崔景昶下了马车去迎姜疏桐走到门前，府内便有两人笑脸相迎，朝着姜疏桐行礼。
“公主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