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BREAKING UP
-格兰杰公寓-
“如果你不觉得抱歉的话，罗恩韦斯莱，你不用说对不起。”赫敏抹了一把脸，哑着嗓子说。她感觉耳朵里充满了嗡鸣声，而脑袋像是个大水缸，至于她整个人，则像是在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背上飞速下降一般，感受到了灵魂出窍一般的失重和眩晕。
“我不是…”罗恩不善言辞。
她失望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不忍似的，偏过头不去看他有些可怜的脸。“你走吧。”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用万箭穿心再次把他的脸钉在壁炉上。
火焰骤然变大的嘶嘶声，和忽然冷却下的温度，都代表着罗恩已经使用飞路网离开了。赫敏就站在那里，没有焦点的注视着那棵还没来得及装饰的圣诞树，还有来不及收拾的残局。散落满地的苹果派，红酒的污渍，破碎的玻璃杯尸体，翻到的沙发和台灯。翠绿色的灯罩在这边，昏黄的灯光则在另外一侧流淌，蔓延到赫敏的脚下。
她穿着一条巫师袍。
这是赫敏进入威森加摩的第二个冬天，她饱受权利的腐蚀，不止一次的和别人发生争吵。罗恩曾经开玩笑的说。“我知道你有时候挺可怕的赫敏，但梅林的胡子，你进入威森加摩后，仿佛完全释放了你…威严的那一面似的。”
她又想起罗恩了。赫敏悲伤的瘫坐在地上，就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壁炉里灰烬忽然又亮起了一丝火星。
紧接着一张人脸在火光里浮现，带着一如既往的傲慢语气，他说。“格兰杰，希望你还没休息，我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我没有心情。”赫敏瓮声瓮气的说。
她没有心情，不止今晚，也不止今天白天，明天，后天，大后天，可预见的未来里，她不想和任何一个人说话。尤其是这个苍白着脸，让火光都奇异的蒙上了一层冷色调的青年男巫。威森加摩的“顾问”，德拉科马尔福先生。
当然，他一向对她不体贴，即使她己经背过身，用一个背影表示他的拒绝，但他的声音还是爬上了她的脊柱，冷冰冰的，让她的怒气一时间全部聚焦在他道身上。
“我的工作不包含在私人时间里聆听你的教导，马尔福。”她的眼睛一定很红，赫敏气势汹汹的转过身时，感受到热流涌进了她的眼眶。
“我可以忽略你的态度，这真的很重要。据我所知，老希格斯今晚正在召开紧急会面，要在明天一申请解除威森加摩，重组新魔法部审判法庭。”他顿了顿，“为了从魔法部清除那部分人———你知道是什么人。”
“泥巴种？”赫敏当然知道。老希格斯为首的后伏地魔时代的纯血贵族，依然在战后重组的魔法部权利顶层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金钱，一直都是金钱，尽管是巫师，也需要金钱。据赫敏所知，霍格沃茨也接受了很大一笔纯血联盟的捐款，更不要提腐败的滋生地——魔法部本身，纯联不吝重金，上上下下打点好了所有人。赫敏本人也收到过礼物。她晃了晃脑袋，一字一句的说，“这是一件大事，我无法左右。”
“我以为为了阻止这样历史倒退到事，你会乐意让你的魔杖亮起死咒的红光呢。”马尔福嘲讽着说。
“我不介意把它用在别处。”赫敏反唇相讥。
“好吧，好吧，我想你可以去向邓布利多军问计了，格兰杰，祝你能阻止这场清洗，我可不想在魔法部失去有力的同盟。”
-格里莫广场12号-
“我们要怎么做！”哈利，如愿成为奥罗的魔法界之星，此时正坐在一个黑色的三脚凳上，焦急的问众人。
房间里大约有十一二个人，赫敏带来了马尔福的口信后，就退到了核心之外，她站在窗边，望着地面上依旧昏暗的路灯。
“赫敏…”罗恩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拜托了，收下我的歉意。”他伸出手揽住她，试图将她带入怀里。“我爱你。”
赫敏挣脱了开来，靠着墙面，借着窗外的光芒，盯着罗恩，声音轻却不失顿挫。停顿了有几个呼吸，她连笑容都不吝伪装，疲倦不堪的说。“到此为止了，罗恩。”
“但是……”
赫敏抛下了那个红发男孩。
金斯莱正在安排明天一大早对抗纯联的工作，他指着赫敏说。“我们需要黄金三人组接受预言家日报的采访，赫敏，你可以提前准备好你们三个人的讲稿，不要过于冗长，我们要尽可能的争取中间人物的支持，尤其是那些投降的纯血家族。”
“小马尔福是他们的核心人物。”有人说道。“我们应该寻求他的同盟。”
“你认为呢？”金斯莱问赫敏。
“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份同盟的力量，但现在还不是亮底牌的时候。”赫敏说。“报纸会起作用的。我们是魔法部的面子，他们不会只要纯联给予的金钱里子，而抛却战争英雄这一层善良的新衣的。”
“那么就按照之前的安排来，还有人有异议吗？”
“没有了。”
等到众人散去，夜晚重归安静的时候，格里莫广场的老房子里只剩昔日的朋友们，赫敏依然站在窗边，她看着那两个交头接耳的男孩，而罗恩不时探来的目光更让她无比烦躁。
“我们这里还有第三方存在吗?”罗恩语义不详的试探。“赫敏？”
赫敏没有回答。
-格兰杰公寓-
当她回到家里，怀揣着落魄与失望躺在过于僵硬的床板上时，脑海里浮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那个关于第三方的假设。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个比罗恩更适合她的人吗？也许她要嫁给一个不会魔法的普通人，才不会使旧日的一切，在夜晚纠缠她。
是的，她之所以离开她校园时期的恋人，就是因为战争的阴影。昨夜的最后，她这样回复罗恩。
“事实上，见到你们的每一刻，我抑制不住的回忆起那些战争的片段，死亡，流血，哭喊，爆炸，我尽可能的去回避这些，附骨之疽，难以抗衡，我对你们的爱不会消失，但它携带的阴影，正在吞噬我。”
细小的敲窗声惊醒了在白日梦魇里的人，赫敏看到一只紫色的纸飞机停在窗外。她愣了愣，打开窗，解开它。看到一行字。“我希望明天的问题已经解决。”
-魔法部-
这是赫敏第一次穿着麻瓜的衣服来到魔法部，作为对今早她在喷泉广场接受采访的态度表现，牛仔裤是她学生时代的象征，在如今的威森加摩女官员身上依然不显突兀，她挎着珍珠小包，手腕上的钟表黄色的指针指向了“工作”的那一栏，而另外的两个指针分别指向了“不明”和“工作”。
她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衬衫，东方的盘扣和圆襟显得脖颈更加修长，盘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毛躁。走进电梯时大片的紫色纸飞机向后齐齐退出了一个位置，她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抓住了头顶的握把。
“你没回我的信，这可不够礼貌，格兰杰。”马尔福在电梯门快关上的一刹那走了进来，随着电梯下降，他玩笑着和她闲话。“顺嘴提一句，我听说你抛弃了可怜的韦斯莱？你值得更好的，我一直这么认为。”
“谢谢。”赫敏盯着前方黑洞洞的墙壁。
马尔福接着说。“你们刚才的小演讲不错。“
“谢谢。”赫敏说。
马尔福过了一会儿，才在即将踏出电梯前问。“你还好吗，格兰杰？”
赫敏斜睨着他那油亮的头发，“滚开，马尔福。”
“这才是格兰杰，清净，如您所愿。”马尔福一笑，先一步推开了威森加摩法庭的大门。
-法庭1号大厅-
伯恩斯夫人和老希格斯分别坐在大厅的两侧，赫敏和马尔福走进来的时候，分别加入了一边，当她坐下的时候，魔杖一挥，巫师长袍盖住了她的麻瓜装束，在部长走进来之前，她戴上了自己的巫师帽。
老希格斯的演讲足足占用了三个小时，赫敏和其他的凤凰社成员一言不发，伯恩斯夫人间或点头，快到午餐时间的时候，她看到马尔福皱着眉，两手拄着手杖，颇有些急切的意思。
直到有人提议，应当在午餐后表决，赫敏才站了起来。
她坠在人群的最后面，巫师袍拖着地，一丝笑容也不带。
-格兰杰威森加摩办公室-
预定的午餐被提前放在办公桌上，在她还没把刀叉从抽屉里取出来的时候，马尔福闯进了她的办公室，施了魔法的椅子不肯让他坐下，挣扎着椅子腿儿往墙边跑，马尔福用一个无声咒就让它乖乖的停在了赫敏的桌前。他坐了下来，解开西装第一颗扣子，慢斯条理的说。“我希望你明天被赶出魔法部的时候，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的坐着吃饭，也许在你家厨房的水槽边？”
赫敏没有理会他，拿起了叉子插了一块儿肉饼。
“我不是个政客，马尔福。”赫敏咬了一口肉饼，转了转咖啡勺。“你希望我们和希格斯针锋相对，但我们不需要这样的作秀，他的法案不会通过。”
“你确保万无一失？就我看来，老希格斯的口才能拉拢一多半的巫师。“
“除非他们看到今天的报纸。”话音刚落，一份刚刚印好的预言家日报从投报口飞了进来，砸在马尔福的后背上。赫敏弯了弯嘴角，说。“读吧。”
马尔福从地上捡起了那份报纸，他读完第一个版面的时候还没什么表情，但等他刚翻到第二版的时候，很快就松开了眉头。
“格兰杰小姐。”他并没有读完，就把报纸折了起来。“我相信您在魔法部的前途十分光明，有这样的笔杆子，我不担心任何事情了。”他站了起来，抚了抚一丝褶皱都无的衬衫衣领。“祝您午餐愉快。”
“您也是，马尔福先生。”她伸了伸僵硬的双腿，难得露出灿烂的笑容。
-法庭1号大厅-
午后再一次在威森加摩法庭聚集的时候，赫敏注意到很多人对于希格斯的眼神都不太和善。
希格斯的演讲很快被打断，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巫师站了起来，发表了一段更动人的演讲。“我们都要承认，过去的几年很艰难。神秘人卷土重来，迫害了很多无辜的巫师，孩子，女人，霍格沃茨的老师，魔法部的官员，都经历了折磨。希格斯爵士认为应该整肃魔法部的巫师组成，我相信在座不会有人反对，但您那套过时的纯血至上言论，实在不值得在这个法庭提起来。我的母亲也是麻瓜的后代，如果没有麻瓜血脉，巫师早就灭亡了，莱斯特兰奇家族是少见的全纯血家族，可他们的血脉，还不怎么好呢。偷来抢来的女人，被迫生下的孩子，这不是魔法界应该有的气象。”
这次从威森加摩走出来的时候，赫敏走在了前面。
-魔法部走廊-
“这可是大获全胜，我想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的公选，纯联一定赢不了多数席位。”马尔福追上了她，“一起出去喝一杯？”
赫敏的脚步一点儿也没放慢。“谢谢，有机会吧。”
“你还有别的计划？”马尔福很迁就她的步伐。“我会让你在十点前回家。”他也笑的十分舒畅，“你来选地方，我买单，可以吗？格兰杰？”
“好吧。”赫敏最终还是点了头。也许她不想回公寓里面对可能会出现的其他场景，罗恩也许不在，但说不准会有其他要撮合他们的朋友找上门来。
魔法部的巫师们传播八卦的速度比他们的魔法还要快，就连马尔福都能在午餐前知道她和罗恩分手的消息，相信这栋楼里已经无人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