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渗血的病历
13层的灯光还在疯狂闪烁，忽明忽暗的光线把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像极了张琳琳画纸上那些模糊的黑影。李楠手里的桃木镇纸还残留着灼烧般的温度，地上的电源线外皮已经焦黑，露出的铜丝却像活物般微微颤动，在地板上拖出一道暗红色的痕迹，最终缠上了墙角的旧文件柜腿。
“那……那是什么声音？”行政部实习生毛宏伟抱着一摞还没拆封的办公用品，缩在办公室门口，声音发颤。他刚从电梯上来，就被走廊里传来的“咕噜——咕噜——”声吓得不敢动，那声音沉重又黏腻，像是有人推着装满重物的金属推车，正一步步靠近。
张明明立刻按住毛宏伟的肩膀，把他拉进办公室，反手关上玻璃门。“别出声，贴着墙站。”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走廊——浓雾似乎更浓了，已经漫到了玻璃门脚下，隐约能看到雾里有个模糊的黑影，推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轮廓像极了医院的尸体推车。
周静的银镯子此刻烫得惊人，她不得不把它摘下来握在手里，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打了个哆嗦。“是停尸间的推车声，”她声音发颤，“我外婆日记里写过，仁心医院的停尸间推车，轮子上沾着福尔马林，推起来就是这种声音。”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的打印机突然又“咔哒咔哒”地响了起来，这次吐出的不是警告纸条，而是一叠泛黄的旧病历。最上面一页的封皮已经磨损，用毛笔写着“仁心医院 1943年”，右下角盖着一个模糊的印章，依稀能辨认出“院长林伯涛”的字样——正是那个用活人炼药的民国院长。
“这……这怎么可能？”张琳琳伸手去捡病历，指尖刚碰到纸页，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缩回手。她的插画板不知何时又自动翻开，上面新添了一幅画：13号文件柜的柜门大开，里面堆着层层叠叠的旧病历，暗红色的液体从病历间渗出，在地板上汇成一个“13”的形状，而文件柜顶上，赫然放着那个走廊里的金属推车。
“画……画里的文件柜……”张琳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办公室角落那个贴着“禁止打开”标签的13号文件柜，标签突然“哗啦”一声掉下来，露出底下暗红色的“13”字样——和画里的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文件柜的门缝里，正缓缓渗出一丝暗红色的液体，黏稠得像未干的血。
李楠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办公桌，桌上的水杯摔在地上，碎裂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他盯着自己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淡淡的铜钱纹路，和他桃木镇纸底部的纹路一模一样，正隐隐发烫。“这镇纸……刚才砸电源线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被勒住脖子的画面。”他声音艰涩，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那个人穿着和我一样的销售主管制服，工牌上写着‘王建军’。”
张明明心头一沉，他捡起那叠旧病历，随手翻开一页。上面记载着一个叫“林薇”的女病人，症状栏写着“实验体编号7，长生药试药失败”，下面附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年轻女人躺在解剖台上，眼神空洞，而解剖台旁边的医生，侧脸竟和李楠看到的“王建军”有几分相似。“这些病历，是民国停尸间的实验记录，”他压低声音，“13层的墙体里藏着当年的尸体，这些病历，恐怕是从墙里渗出来的。”
“别碰那些病历！”赵静突然尖叫起来，她手里拿着一份刚整理好的员工档案，脸色惨白如纸。档案袋上的名字是“王建军”，正是1990年那个死于电源线勒颈的销售主管。而档案袋里，除了简历和离职证明，还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和张琳琳画纸上的小字一模一样：“13号文件柜，藏着13条命，别开，开了就关不上。”
周静突然想起什么，她把银镯子重新戴回手腕，刚一接触皮肤，镯子就发出了微弱的红光，指向13号文件柜。“玉髓能感知怨气，”她声音发颤，“这柜子里的怨气，比电源线和打印机加起来还重。而且……镯子在发烫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14层的画面——那里有个巨大的铁炉，里面烧着什么东西，味道和这层的福尔马林味混在一起，特别恶心。”
“14层？”毛宏伟突然插话，他抱着办公用品的手紧了紧，“我刚才进电梯的时候，按的是13层，可电梯中途停了一次，显示的就是14层。门开了一条缝，我看到里面全是灰尘，好像很久没人去过了，而且……好像有个人影在里面晃。”
张明明刚要开口，13号文件柜突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柜门竟然自己开了一条缝。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比之前更刺鼻。从门缝里，能看到里面堆着层层叠叠的旧文件，而文件最上面，放着一枚铜制铜钱，和张明明父亲U盘里的文件夹图标一模一样，铜钱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
“那是……第1枚铜钱？”张明明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想起父亲U盘里的加密提示——“集齐13枚铜钱，可暂时压制锁魂阵”。可就在他想靠近的时候，周静突然拉住他，银镯子的红光变得异常刺眼。
“别过去！”周静的声音带着哭腔，“镯子在警告我，里面不止有铜钱，还有……东西在盯着我们。你看文件柜的影子，是不是太长了？”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文件柜在闪烁的灯光下投出的影子，竟比柜子本身长出一倍，影子的末端，隐约有两只手的形状，正缓缓朝李楠的方向伸去。而李楠手腕上的铜钱纹路，此刻突然变得鲜红，像要渗出血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子屏突然亮起，原本显示的“欢迎入驻启星科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红色的字：“第二条规则：13号文件柜，午夜前必须上锁，否则，‘它’会出来找‘替身’。”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12:30”，距离午夜还有11个半小时。而13号文件柜的柜门，还在一点点地自动打开，里面的铜钱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那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赵静突然捂住嘴，弯下腰干呕起来。她整理档案的手不小心碰掉了一个档案盒，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最上面的一张是1990年的员工合影——照片里的王建军站在最中间，笑容僵硬，而他身后的13号文件柜，柜门也是开着的，里面隐约能看到一枚铜钱的影子。
“合影里的文件柜……也是开着的。”张琳琳的声音发颤，她的插画板又自动画了起来，这次画的是李楠站在文件柜前，手里拿着那枚铜钱，而他的脸，正一点点变成王建军的样子。
李楠看到画，突然崩溃地后退，一把抓起桌上的桃木镇纸，就要朝文件柜砸去。“我不信邪！什么替身，什么规则，都是骗人的！”
“别砸！”张明明一把拉住他，“镇纸是镇魂木做的，砸下去可能会激怒里面的东西！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锁，把文件柜锁上，遵守第二条规则！”
可众人把办公室翻了个遍，都没找到13号文件柜的钥匙。毛宏伟突然想起什么，他指着自己刚抱来的办公用品箱：“我刚才在电梯里，捡到一把生锈的铜钥匙，上面刻着‘13’，还以为是没用的废钥匙，放在箱子最底下了！”
张明明立刻冲过去，从箱子里翻出那把铜钥匙。钥匙刚一到手，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上面刻着的“13”字样，和文件柜上的一模一样。他握着钥匙，一步步走向文件柜，柜门已经开到了一半，里面的旧文件开始簌簌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
走廊里的尸体推车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玻璃门外，浓雾里的黑影清晰了几分，能看到推车上放着一个盖着白布的长方形物体，白布上渗着暗红色的液体，滴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张明明深吸一口气，将铜钥匙插入文件柜的锁孔。就在钥匙转动的瞬间，文件柜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女人的哭声，又像是男人的嘶吼。紧接着，里面的铜钱停止了红光，那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也淡了几分。
“锁……锁上了！”张明明松了一口气，刚要后退，就看到文件柜的门缝里，突然渗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第三条规则，别在茶水间的镜子前梳头，尤其是午夜后。”
而玻璃门外的尸体推车声，此刻突然转向，朝着茶水间的方向远去了。周静的银镯子依旧发烫，她看着茶水间的方向，脸色苍白：“茶水间的镜子……第一章里，我看到的民国护士，就是在那面镜子里出现的。”
张琳琳的插画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画纸上自动浮现出茶水间的画面：镜子里映出一个穿着民国护士服的女人，正在梳头，而镜子外，李楠的背影正站在镜子前，手里拿着一把梳子，缓缓抬起手，就要梳头——画里的时间，显示着“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