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雨夜惊变·异世逢妖
【现代城市】
雨下得很大。
沈初见缩了缩脖子,将单薄的外套裹得更紧些。加班到深夜的写字楼早已空无一人,电梯的灯光惨白得刺眼。她看了看手机,凌晨一点十七分,最后一班公交车怕是已经错过了。
“又得打车了。”她叹了口气,这个月的加班费全要贡献给出租车司机了。
夜风呼啦啦往领口钻,她跺了跺脚把高跟鞋往回缩。
“刚才就该在便利店买串关东煮暖暖手……现在好了,钱包比手还凉。”
看着地图上那辆出租车图标像蜗牛爬,她忍不住嘟囔:“地铁?算了吧,早高峰挤成照片儿,我这小身板儿怕是能被挤成贴在车门上的窗花。”
走出大楼,冰冷的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发梢。
沈初见小跑着冲向路边,高跟鞋踩进水洼,溅起的泥水弄脏了她唯一的正装裙摆。她皱了皱眉,却没停下脚步,明天还要穿这身去见客户呢。
加班加点的,真的不是人能干的!
“张奶奶应该已经睡了吧。”她想着那个住在隔壁的独居老人,今天答应帮她修好的收音机还没来得及弄。
自从两年前搬进那个老旧小区,张奶奶就成了她在这座冷漠城市里唯一的温暖。
一道刺眼的车灯闪过,沈初见下意识抬手遮挡。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猫叫从马路中央传来。
“喵~”
“车灯!快看车灯!”旁边撑伞的大姐突然拽她胳膊,伞骨上的雨水甩了沈初见一肩膀。
可她眼睛早钉死在马路中央,那团黑漆漆的影子正冲她扯着嗓子叫,金绿色的眼睛在雨幕里亮得像两盏小灯。
“傻猫!快跑啊!”她甩开大姐的手时伞柄磕在路牙上,“砰”地弹到机动车道。
货车引擎声跟雷似的滚过来,司机扯着嗓子吼了句什么,大概是“找死啊!”可那猫偏跟生了根似的,蹲在斑马线上拿尾巴尖扫着积水。
“啧!”沈初见咬着牙把高跟鞋踢掉一只,光脚踩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
耳边全是尖叫声,分不清是路人还是自己喊的。
“让开!”等她扑过去把猫搂进怀里时,货车轮胎擦着她后腰碾过,雨地里迸起的泥点子糊了她满脸。
“操!撞上了!”
有人喊。沈初见摔在地上时怀里的猫“嗷”地叫了声,爪子勾住她卫衣帽子死活不松。
她想抬头看看司机有没有下车,可后腰像被烙铁烫穿了似的疼,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黑影从怀里溜出去,蹲在她手边拿脑袋蹭她手指。
“猫……猫没事吧?”她喘着气问,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滴。旁边穿荧光背心的外卖小哥蹲下来想扶她,手刚碰到她胳膊就被烫得缩回:“您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到!”
雨越下越大,砸在她眼皮上生疼。迷糊中感觉有冰凉的毛蹭过脸颊,那只黑猫居然没跑,正拿爪子扒拉她淌血的手心。“傻玩意儿……”她想笑,却咳出更多血来,“早知道……该穿那双防滑的运动鞋……”
剧烈的疼痛,然后,一片黑暗。
【古代】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拂过脸颊。沈初见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
“小姐醒了!夫人,小姐醒了!”一个扎着双髻的少女惊喜地叫道,随即转身跑出房门。
沈初见茫然地环顾四周,雕花的木床、绣着牡丹的纱帐、古色古香的家具...这绝对不是医院。
“我这是...在哪儿?”
话音刚落,一股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沈初见,十六岁,江南富商沈家的独女,三日前不慎落水,昏迷至今...
“初儿!我的儿啊!”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房间,一把将沈初见搂入怀中,泪水打湿了她的肩膀。
沈初见僵住了。
这个怀抱如此温暖,带着淡淡的檀香味。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未有人这样拥抱过她。
“娘…”这个称呼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沈老爷站在床边,眼中含泪,粗糙的大手轻抚女儿的发顶,“爹爹差点以为要失去你了。”
沈初见鼻子一酸。她在孤儿院度过了童年,那里稀缺的温暖和关怀使她的内心变得荒芜。
这是…父母的爱吗?
她在泪水中体会到了亲情的力量,这份无血缘的亲情让她明白自己并不孤单。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梦境。
沈初见小心翼翼地扮演着“沈家大小姐”的角色,好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逐渐与她融合,没露出太大破绽。唯一让她不安的是,她能看见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花园里飘过的白影、房梁上倒挂的怪物、水井中伸出的苍白手臂……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直到那个午后。
“小姐,您要的茶点。”丫鬟小翠端着盘子走进凉亭。
沈初见刚要道谢,却看见小翠身后跟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孩,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正用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啊!”她惊叫一声,打翻了茶杯。
“小姐怎么了?”小翠慌张地问。
“你、你后面……”沈初见颤抖着指向那个“小孩”。
小翠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身后,困惑地摇头:“小姐,后面什么也没有啊。”
那“小孩”咧嘴笑了,露出满口尖牙。
沈初见当场晕了过去。
【沈初见闺房中】
“沈小姐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一个清冷的男声传入耳中。
沈初见缓缓睁眼,发现自己躺在闺房的床上,床边站着一位从未见过的男子。他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和一枚青玉玉佩,面容俊美却冷若冰霜。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如同琥珀般澄澈的金色,与那日她在马路中央救下的黑猫一模一样。
“这位是云凌霄云大师,是老爷特意请来为小姐驱邪的。”一旁的嬷嬷解释道。
“驱邪?”沈初见虚弱地问。
云凌霄清冷嗓音惊得她彻底清醒,云凌霄指尖把玩着桃木符,符咒边缘泛着幽蓝火焰,“你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是吗?”
沈初见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阴阳眼。”他简短地说,“你能看见妖。”
“妖?不是鬼吗?”沈初见脱口而出。
云凌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妖与鬼不同。妖是天地灵气所化,有实体有灵智;鬼是人死后的魂魄,虚无缥缈。你能分辨二者?”
沈初见想起那些在水井边徘徊的白影,还有总在黄昏出现的狐狸尾巴:“所以……花园里的白衣女子,也是妖?”
云凌霄挑眉,唇角罕见地勾起:“那是修炼百年的花精,倒是无害。”他取出枚刻着符文的护身符,冰凉触感透过丝绸贴在她心口。
沈初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你把这个护身符随时戴在身上,我会在府上布下结界,寻常小妖不敢靠近。”云凌霄转身对沈老爷说,“但阴阳眼无法消除,沈小姐需要学会与它共处。”
沈老爷千恩万谢,命人取来重金酬谢。云凌霄却只取了其中一小块碎银:“除妖卫道是本分,不必如此。”
临走前,他深深看了沈初见一眼:“若再见妖物,不必害怕。大多数妖,不过是想被人看见罢了。”
那眼神,让沈初见想起了雨夜中那只黑猫。
【沈初见闺房】
深夜惊雷炸响时,沈初见猛地坐起。梦里黑猫的金瞳与云凌霄重叠,窗棂外隐约传来猫爪挠门声。她颤抖着掀开窗帘,雨幕中,一双熟悉的金瞳在黑暗里闪烁,随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又是那个梦,漆黑的雨夜,刺目的车灯,还有那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金色猫瞳。她抬手擦了擦汗,忽然愣住。
那双眼睛……和云凌霄的一模一样。
“小姐,您醒了吗?”小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醒了,进来吧。”沈初见迅速整理好思绪。
小翠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盆清水:“小姐,老爷说今日请了云大师来府上布结界,让您用完早膳后先在房里休息,别到处走动。
沈初见眼睛一亮:“云大师已经来了?”
“刚到不久,正在前厅和老爷说话呢。”小翠拧干帕子递给沈初见,“小姐昨天可吓死奴婢了,突然就晕过去…”
沈初见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脑海中闪过那个湿漉漉的“小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那个叫云凌霄的捉妖师,似乎是她唯一的希望。
“小翠,我有点饿,能帮我拿些点心来吗?”
“奴婢这就去。”小翠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沈初见心跳如擂鼓,三两下扯开繁复的襦裙系带。
雕花铜镜里,少女苍白的脸颊因急促而泛起潮红,她抓起素色中衣时,腕间的玉镯“当啷”撞上妆奁,震落半盒胭脂。
“一定不是巧合。”她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指尖抚过颈间细密的冷汗。
那日黑猫金瞳里倒映的,分明是云凌霄腰间晃动的青玉佩——那抹在雨夜里灼穿记忆的幽光,此刻正隔着层层院落,在阳光下泛着神秘的涟漪。
她必须去见云大师,不仅因为他是捉妖师,更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他腰间那枚玉佩的颜色,和那只黑猫的眼睛、和她梦中见到的金色,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
廊下的铜铃突然叮当作响,沈初见猛地屏住呼吸。
她贴着游廊阴影挪动,绣鞋踩在青砖上像猫爪般轻盈。转过花园时,突然云凌霄清冷的声音裹着茶香飘来:“府上确有妖气,但并非恶妖。”
“那为何小女会…”沈老爷的声音充满担忧。
“阴阳眼能见常人所不能见,对普通人而言,无知反而是种保护。”
沈初见躲在缠满紫藤的月洞门后,指尖无意识揪着裙摆。
阳光透过花架在云凌霄玄衣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他腰间的玉佩随着说话节奏轻轻摇晃,每一次反光都像极了黑猫瞳孔里流转的光晕。
就是它!
“咔嚓”沈初见激动的不小心自己的绣鞋不慎碾过枯枝,发出一声轻响。
“谁?”云凌霄猛地回头,金色眼眸如利箭般射来。
沈初见仰头望去,最先撞进视线的是一双琥珀色眼瞳,像封着千年寒潭的玄冰,眼尾却微微上挑,勾出抹惊心动魄的艳色。
“爹,女儿……女儿听说云大师来了,想来道谢。”她强撑着笑容跨进门槛,裙摆扫过满地茶渍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沈老爷眉头拧成疙瘩:“初儿,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就跑出来了?”
“爹,我真的没事了!”沈初见三步并作两步,目光死死锁住云凌霄腰间的玉佩,“这还得多亏云大师的护身符,昨夜…昨夜再没看见那些东西了。”
云凌霄微微侧身,不动声色的将玉佩掩在衣袍后:“沈小姐气色尚可,看来恢复得不错。”
“云大师,您的玉佩很特别。”沈初见攥紧掌心掐出月牙,“这种通透的青金色,倒像是……”
空气瞬间安静。
沈老爷疑惑地看着自家女儿,又看看云凌霄。
云凌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平静:“家传之物,不值一提。”他转向沈老爷,“在下先去布结界,告辞。”
“等等!”沈初见急忙叫道,“我能……能跟着看看吗?我对这些很感兴趣!”
“初儿!”沈老爷震惊地看着女儿,“这成何体统!”
云凌霄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看了沈初见一眼:“沈小姐不怕再见妖物?”
“怕……但是…”沈初见深吸一口气,“我更怕一无所知。”
云凌霄的金色眼眸微微眯起,似乎在评估她的决心。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