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质变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青云城上空的薄雾，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城东“百草轩“药铺的后院，一个瘦削的身影已经忙碌了半个时辰。

“紫灵草要放在阴凉处，赤血参忌铁器...“楚逸一边默念着药性口诀，一边麻利地整理着新到的药材。他动作娴熟，手指在各类药材间穿梭，如同抚琴般优雅精准。

十七岁的楚逸身材修长，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裹着他略显单薄的身躯。他的面容算不上英俊，却有一种独特的清秀气质，尤其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仿佛蕴含着远超年龄的沉稳与智慧。

“小子，这么早就起来了？“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逸转身，看到须发皆白的孙长卿拄着藤杖站在门口，连忙躬身行礼：“师父早。昨夜新到的药材有些娇贵，弟子想着早点整理妥当。“

孙长卿走近，眯着眼睛检查楚逸分拣好的药材，微微点头：“紫灵草按品相分了三等，赤血参也用玉刀切好了...不错，这半年进步很大。“

老人粗糙的手掌拍了拍楚逸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三年前他在城外荒山捡到这个奄奄一息的少年时，没想到他在药理方面有如此天赋。

“师父过奖了，弟子还有很多要学...“楚逸腼腆地笑了笑，正要继续工作，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孙老头！城主府要的养心丹准备好了没有？“一个粗犷的声音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楚逸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他跟着孙长卿来到前厅，看到三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壮汉站在柜台前，为首的正是城主府侍卫队长赵虎。

“赵队长，养心丹早已备好。“孙长卿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

赵虎接过玉盒，随手打开检查，突然脸色一沉：“老东西，你耍我？这里面只有九颗丹药，说好的十颗呢？“

孙长卿面色不变：“赵队长，上次您取药时已经说明，城主大人每月只需九颗养心丹...“

“放屁！“赵虎猛地一拍柜台，震得药柜上的瓶瓶罐罐哗啦作响，“我说十颗就是十颗！是不是你们这些贱民私吞了？“

楚逸上前一步，恭敬道：“赵队长息怒。养心丹炼制不易，师父日夜赶工才凑齐九颗。若城主大人确实需要十颗，不如这样……“他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小瓷瓶，“这里有三颗静心丸，虽不如养心丹效力强，但配合服用效果更佳。权当百草轩孝敬城主大人的。“

赵虎眯起眼睛盯着楚逸看了片刻，突然一把抓过瓷瓶，冷笑道：“小崽子倒是会做人。不过...“他猛地伸手揪住楚逸的衣领，“一个药铺学徒也配教我做事？“

楚逸感到呼吸困难，却面色不改：“弟子不敢。只是为城主大人身体着想...“

“赵队长！“孙长卿声音陡然提高，“楚逸是我徒弟，若有得罪之处，老朽替他赔罪。但这养心丹确实只有九颗，若您不满意，老朽这就去重新炼制。“

赵虎冷哼一声，松开楚逸：“不必了。不过...“他凑近楚逸耳边，压低声音道：“小子，别以为有孙老头护着你就安全了。你爹当年的债，迟早要你来还。“说完，他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楚逸瞳孔微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关于父亲，他几乎一无所知，只模糊记得三年前重伤昏迷前，有人追杀他时也提到过“楚家的孽种“之类的话。

“别理那疯狗。“孙长卿叹了口气，“去后院继续整理药材吧，这里有我。“

楚逸点点头，沉默地回到后院。他机械地分拣着药材，心思却飘到了九霄云外。父亲...到底是谁？为何会与城主府结仇？

午后，当楚逸整理一批刚从山中采集来的新鲜药材时，一个不起眼的布包引起了他的注意。打开后，里面是一枚古朴的龙形玉佩，只有拇指大小，却雕刻得栩栩如生，每一片龙鳞都清晰可见。

“这是...“楚逸刚拿起玉佩，突然感到指尖一痛，玉佩竟像融化般渗入他的皮肤。他惊骇地看着一道龙形纹路顺着手臂蔓延而上，最后停在右肩处，形成一个栩栩如生的龙首图案。

更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觉得体内有一股暖流在涌动，眼前的世界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

他能看到药材表面流动的淡淡光晕，有的强有的弱，有的青翠欲滴，有的暗淡无光。

“这是...灵气？“楚逸震惊地喃喃自语。他从未听说过有人能直接看到灵气流动，即便是师父孙长卿那样的资深药师，也只能通过经验和感觉判断药材品质。

当晚，楚逸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右肩的龙纹微微发热，体内那股暖流越来越强烈，像是有无数小虫在血管中爬行。午夜时分，剧痛突然袭来，他蜷缩在床上，冷汗浸透了被褥。

“啊！“楚逸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出声，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在沸腾，骨骼发出细微的脆响，肌肉纤维不断断裂又重组。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终于消退，他浑身湿透，床单上沾满了黑色的粘稠物质，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楚逸虚弱地爬起来，借着月光看向自己的手臂的皮肤下隐约有金色的细线流动，那是他的血管，却比平时更加清晰可见。更神奇的是，他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能听到隔壁师父平稳的呼吸声，能嗅到院子里每一株药材的气味，甚至能在黑暗中看清房间每一个角落。

“这到底...“楚逸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他隐约意识到，自己的人生从此刻开始，将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