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狼烟：春盟破阵
苍澜宫的警铃撕破夜雾时，叶九逍正握着叶清璃的手为她梳理发辫。铜镜里映出少女泛红的耳尖——方才在温泉池共修混沌春元功第三重，她颈间的混沌印记还泛着微光。
“九哥，”叶清璃轻声道，“我好像听见…战鼓？”
话音未落，墨鸦撞开殿门，甲胄上的血渍还在往下滴：“九皇子！北漠大军过了苍澜关，前锋已到朱雀门外！叶承渊那老匹夫…他在天牢里养了‘听风虫’，把我们炼药的动静全传给了狼主！”
叶九逍的手顿住。他想起药庐里那株被碰倒的紫萝草——昨日清晨，纳兰雪采玄冰草时曾说“这草招虫”，原来叶承渊早把虫蛹藏在茎秆里。
“父皇呢？”他问。
“陛下在承明殿，正跟张元洲那老贼吵！”墨鸦抹了把脸上的血，“张元洲说北漠是来讨‘和亲公道’，要把公主和圣女交出去！”
叶清璃的指尖掐进掌心：“交出去？那北漠狼主会把我…像牛羊一样分给部下！”
纳兰雪的冰魄珠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她感知到北漠大军的元气波动，玄冰之气在体内翻涌：“他们用了‘狼魂阵’，把三十万人的精元凝成一股，要破苍澜宫的护城大阵！”
叶九逍猛地站起身，混沌玉牌在胸前发烫。他能感觉到，护城大阵的元气正在锐减——那是用先皇后的本命元石所铸，本可挡百万大军，如今却因叶承渊的虫讯，被北漠摸透了阵眼。
“清璃，雪儿，”他抓起案上的玄冰草丹瓶，“你们去承明殿稳住父皇。我去护城大阵的阵眼——太极殿。”
叶清璃拽住他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去！我的元气能温养阵眼！”
纳兰雪也上前一步：“玄冰之气能冻住狼魂阵的精元！”
叶九逍望着两人眼中的坚定，忽然笑了。他分别在她们额间点了个混沌印记：“好。但听我指挥，不可擅动。”
三人穿过御花园时，朱雀门外的喊杀声已清晰可闻。叶清璃望着宫墙上晃动的火把，想起小时候跟九哥捉迷藏的地方，如今却要染血，眼眶微微发酸。
太极殿的门刚推开，叶九逍便被阵眼的元气反噬震得踉跄——原本流转的青色光带，此刻像被火烤的丝绸，正一寸寸断裂。
“快！”他冲向供桌，“清璃，用你的至阳元气引动先皇后的元石！雪儿，用玄冰之气冻住断裂处！”
叶清璃咬着唇按上元石。她的元气如温泉般涌出，元石表面的裂痕竟开始愈合；纳兰雪的冰魄珠抵在阵眼上，玄冰之气凝成冰链，将断裂的光带重新串起。
“九郎，用混沌元胎融合她们的元气！”苏清瑶的声音在识海炸响，“这是你们春盟花的力量！”
叶九逍闭眼，混沌元胎如漩涡般转动。叶清璃的暖、纳兰雪的寒，顺着他的掌心涌入阵眼——青色光带重新流转，竟比从前更亮三分。
“成了！”叶清璃欢呼。
但下一刻，朱雀门方向传来“轰”的巨响——狼魂阵的精元撞上护城大阵，震得太极殿的梁柱簌簌落灰。叶九逍的混沌印记灼痛，他能看见，北漠的精元像条黑龙，正顺着阵眼的薄弱处往里钻。
“九哥，我撑不住了！”叶清璃的额头沁出冷汗，元石的温度烫得她掌心发红。
纳兰雪的冰魄珠“咔”地碎成两半。她的玄冰之气疯狂涌出，冻住黑龙的脑袋，却被精元灼得滋滋冒气：“这…这是用活人祭阵！狼主杀了三万降卒！”
叶九逍的瞳孔骤缩。他想起拓跋烈吞元气丹时的暴戾——北漠的“狼魂诀”，原来是以血养魂。他的混沌元胎突然发出轰鸣，体内的春盟花同时绽放——三朵花的元气交融，竟在他掌心凝成一颗小太阳。
“接招！”他大喝一声，将太阳砸向阵眼。
青色光带瞬间暴涨，将黑龙绞成碎片。太极殿外传来北漠士兵的惨叫——他们的精元被反震，不少人七窍流血，倒在护城河边。
“护城大阵…稳住了！”墨鸦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叶九逍瘫坐在地，额头抵着供桌。叶清璃和纳兰雪一左一右扶住他，两人的元气如细流般涌入他体内，替他修复受损的经脉。
“九郎，好样的。”苏清瑶的身影从殿后走出，手中握着半枚听风虫的残躯，“叶承渊的虫讯被我截了。北漠以为阵眼已破，正往陷阱里钻。”
“陷阱？”叶清璃抬头。
“苍澜关后的峡谷，我让影卫埋了火油和玄铁弩。”苏清瑶的指尖凝出一道元气，在虚空中画出峡谷地形图，“北漠的狼骑擅冲锋，却最怕窄路。等他们进了峡谷…”
她的指尖划过地图，虚空中腾起大火。
叶九逍望着她，忽然明白——苏清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北漠全身而退。
承明殿里，苍澜国主叶玄正将茶盏砸向张元洲：“你说交公主能换和平？现在护城大阵都快被轰塌了！”
张元洲跪伏在地，白须上沾着茶渍：“陛下，老臣也是为苍澜着想…九皇子不过是个废脉，如何能挡北漠三十万大军？”
“放肆！”叶清璃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她扶着叶九逍走进来，颈间的混沌印记在烛火下泛着金光，“九哥不仅挡住了，还破了他们的狼魂阵！”
叶玄的目光落在叶九逍眉心的印记上——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纹路，像团裹着雾气的火，却让他莫名安心。他忽然想起先皇后临终前的话：“阿九是上天赐的礼物。”
“传朕口谕！”他一拍御案，“影卫全体出关，配合九皇子的陷阱！张元洲…罢官流放！”
张元洲瘫坐在地，望着叶九逍身后的纳兰雪——玄冰圣女的冰魄珠虽碎，却比从前更耀眼。他终于明白，自己输在没看出，九皇子身边的“春盟花”，才是苍澜国最锋利的剑。
子时三刻，峡谷里的火油被点燃。
三十万北漠大军正挤在窄路上，前军的狼骑被玄铁弩射成刺猬，后军的步兵又被大火逼得往回退。叶九逍站在山巅，望着谷底的混乱，混沌元胎的热流在体内翻涌——这是他第一次，以皇子的身份，守护苍澜国的山河。
“九哥，”叶清璃递来水囊，“你看！”
她指向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谷底的大火映着朝霞，像极了明华宫温泉池的晨雾。纳兰雪站在另一侧，玄色纱衣被火光染成赤金，冰魄珠的碎片在她掌心重新凝结，竟比从前更亮。
“九郎，”苏清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春盟花全开了。你的混沌元胎…该突破第四重了。”
叶九逍转头，正撞见三双充满信任的眼睛。他的手分别搭在叶清璃和纳兰雪肩上，又望向苏清瑶——这个上界来的女子，此刻眼中的温柔，比任何元阴都让他安心。
“突破吧。”苏清瑶轻笑，“等你到了第四重，便可知…你的身世，远不止苍澜国的皇子这么简单。”
谷底的喊杀声渐弱。叶九逍望着天际的朝阳，忽然觉得，所谓“混沌”，或许不是毁灭，而是…新生。
而在天牢里，叶承渊望着窗外的火光，终于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他以为九皇子是靠阴谋上位，却不知真正的力量，从来都是人心。
“九皇子…”他喃喃道，“你赢了。”
话音未落，影卫的刀已架在他颈间。
苍澜宫的晨钟再次撞响。叶九逍望着东方的朝阳，掌心的混沌印记亮得刺眼——属于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