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面鱼灯噬魂术 朱砂画符镇邪威
宦官的黑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腥臭扑鼻。王援朝猛地推开杨文锦，自己也向后翻滚躲避，但仍有几滴血溅在他的衣袖上，瞬间腐蚀出几个小洞。
“快退！”胡天青大喝，手中金针已握紧，随时准备应变。
宦官的尸身却未继续攻击，而是缓缓向后退去，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发出一阵低沉的咯咯声。
“这不对劲。”杨文锦迅速从怀中取出朱砂笔，在地上画出一道镇魂符，“他不是普通的尸变。”
话音刚落，宦官的双目骤然泛起幽光，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却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不该来……”
与此同时，船舱深处传来一阵奇异的嗡鸣声，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鱼鳞摩擦金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三人回头望去，只见那间封闭的船舱门竟自行开启，一股浓烈的腥风扑面而来。
“里面还有东西。”王援朝握紧工兵铲，眼神凌厉。
胡天青咬牙道：“进去看看。”
他们小心翼翼地踏入船舱，空气顿时变得潮湿而阴冷，仿佛置身于水底。墙壁上悬挂着数十盏青铜鱼灯，每盏鱼灯的鱼头都雕刻成人脸模样，五官栩栩如生，眼中嵌着幽绿色的磷石，散发着诡异光芒。
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鱼灯的嘴部不断吐出淡紫色雾气，弥漫在整个船舱之中。
“这是……‘噬魂灯’！”杨文锦脸色骤变，立刻捂住口鼻，“南洋邪术，能吸人魂魄，闻之神志不清！”
“闭气！”胡天青低声提醒，同时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块黑驴蹄子碎块，捏碎后塞入鼻孔。
王援朝也反应过来，掏出随身携带的雄黄酒，倒了一些在布巾上捂住口鼻。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仍感到一阵阵晕眩，意识有些模糊。
“不能久留！”王援朝咬牙道。
可就在这时，王援朝的脚步忽然一顿，整个人愣在原地，目光呆滞地望着其中一盏鱼灯。
“老王！”胡天青一把将他拉回，但王援朝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仿佛被什么蛊惑了心神。
“糟了！”杨文锦立刻抽出朱砂笔，在地面快速画出一道镇魔符，口中念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邪祟退散，万魔伏藏！”
符纸燃起金光，驱散了一部分雾气，王援朝的眼神这才恢复清明，额头冷汗直流。
“我……我刚才看到……”他喘息着，声音颤抖，“一个女人的脸，在鱼灯里……她对我笑……”
“别看它们的眼睛。”杨文锦沉声道，“这些灯会摄人心神，意志不坚定者极易被控制。”
胡天青点头，目光扫过那些鱼灯，忽然注意到灯座下方刻着一些古老文字，与他在沉船墓中见过的《镇海图志》残页极为相似。
“等等。”他蹲下身，仔细辨认那些文字，眉头越皱越紧，“这些字……和龙火琉璃盏有关。”
“你说什么？”王援朝惊讶地看向他。
“这些灯不是随便放在这里的。”胡天青指着灯座上的纹路，“它们排列的方式，像是某种封印阵法。而这些文字……是在指引通往琉璃盏的道路。”
杨文锦闻言，立刻凑近查看，片刻后脸色微变：“你没说错，这确实是观山太保遗留的符号系统。但他们为什么会把指引放在这种邪器之上？”
“也许……是为了阻止外人靠近。”胡天青沉思道。
就在此时，整个船舱忽然剧烈震动，所有鱼灯齐齐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啸叫，仿佛万千冤魂在耳边嘶吼！
“来了！”王援朝大喊，挥舞工兵铲劈开扑面而来的雾气。
那些紫雾变得更加浓稠，化作一条条丝线状物质，缠绕向三人。杨文锦咬破指尖，在空中迅速画出三道血符，护住众人。然而，符力刚一接触雾气，便开始迅速消融。
“不行，撑不了多久！”杨文锦咬牙道。
胡天青迅速掏出金针，插入地板缝隙，闭眼感受片刻，猛然睁眼：“那边——墙后有暗道！”
“冲过去！”王援朝当先挥铲劈开雾气，护着两人朝方向移动。
雾气中隐约浮现出模糊幻象，仿佛是无数张扭曲的人脸，随着他们的靠近不断变换表情，时而哭泣，时而狞笑，甚至有人形轮廓在雾中游走，若隐若现。
“别回头！”杨文锦低喝，“那是噬魂灯制造的幻觉，意志一旦动摇，就会被彻底吞噬。”
三人拼命向前奔跑，终于抵达那面墙壁前。胡天青迅速用金针探测机关位置，王援朝则用铲柄猛击砖缝，数次重击后，整面墙轰然塌陷，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
“下去！”胡天青率先跃入，王援朝和杨文锦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踏进通道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所有鱼灯同时爆裂，碎片飞溅，紫雾翻涌，整个船舱陷入一片混乱。
三人一路狂奔，直到阶梯尽头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去，通道已被塌陷的砖石封死，外面的世界仿佛已经被彻底隔绝。
“我们……还活着？”王援朝喘着粗气，额角渗出冷汗。
杨文锦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刚才……我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雾中看着我们……”
“我也看到了。”胡天青低声说，眼神复杂，“那不是幻觉。”
王援朝皱眉：“什么意思？”
胡天青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刚刚抄下的鱼灯底座文字。他的手指轻轻摩挲其中一个字符，心中隐隐有种预感——
他们离龙火琉璃盏，更近了。
可越是接近真相，就越发危险。
因为那些雾气中的幻象，不只是过去亡魂的投影。
它们……还在注视着他们。
而现在，它们知道了，有人正在逼近那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