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看个热闹

千爻阁里，水曦音随手倒了杯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忘川白日里琐事很多，千爻阁人手不多，此时也只有水曦音一个闲人待在殿里。

门口的守卫只留了一个，在看到夙时大摇大摆走进来时却是没敢说半句话。

没有守卫通报，水曦音便也只顾着发呆，直到自己手里的“茶”被夺了去，才发现殿里来了客。

“干什么？”她心情不好，此时见夙时莫名其妙夺了她的东西，只觉得厌烦，当即便要去夺回来。

然而只听“哐当”一声铜杯砸地的噪音，水曦音才蓦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

是酒，她拿错了？

反应过来后，惊觉有些可笑，但她毕竟也是要脸的人，何况对上夙时这个时刻等着看她笑话的家伙，当即嘴比石头还硬，道：“喝杯酒还不行吗，少管！”

夙时见此，眉间一刹明显的戾气，但很快便那紧蹙的眉头挤散了去，只剩下烦躁与气恼。他冷冷笑了出来，嘴上却不肯吃半点亏，道：“能看到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本君倒是高兴的紧呢。”

“我的事就不劳神君您费心了。千爻阁不留闲客，出门右转，不送！”

水曦音白了他一眼，懒得同这没良心的家伙多说半句话，她当即转身进了内殿，走时还带着没喝完的那壶酒。

夙时望着女子那道高挑却决绝的背影，眸光微顿，暗暗叹了口气。

三日很快过去，天界如约召开了这场盛宴四海的婚礼。

水曦音这几日过的浑浑噩噩，她也不知道自己难受个什么劲儿。天帝之子和虎族圣女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般配，更何况人家早就有婚约啊。四海八荒里真正爱慕景榕的仙子那是一抓一大把，哪轮到她一个小鬼仙难过。

水曦音打心眼里有些瞧不起自己了，说好了不会把景榕和柏衍混淆成一个，但现在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记恨，不，应该是莫名其妙的难受。

可柏衍是她师父，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盲眼药师，只是一介短命多病的凡人。她曾经喜欢着的人是柏衍，和天界的二殿下有什么关系？

千爻阁三日，水曦音不止一遍的这么提醒自己。可她还是会想起人间的那十年，想起柏衍将她从溟河里捞起来，想起他半夜不睡守着她身边照顾......想起人间最后一次见他时他却不再是柏衍了......

瑶兮从前同她说，凡人一世缘，身死缘灭，再一世也是新的人生，他们记不得前世，也不会和前世一模一样。

结束了便是结束了，再怎么遗憾不舍也不能干涉下一世，若当真有缘，便是生生世世也不会走散的。

水曦音觉得，她同柏衍终究是没那种缘分的。如果柏衍不是景榕在下界历劫的一世，她或许还会继续执迷不悟。但如今这种局面，只怕是不愿清醒也不得不清醒了。

柏衍是柏衍，结束了便是结束了。她早就明白的。

水曦音这边把把自己闷在千爻阁喝了三天的闷葫芦酒，夙时则养好了伤，打算再去度朔山走一趟。

天界喜宴，一大早忘川的鬼仙就走了一大半，留下些品阶不够的鬼差们大多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咚咚”的敲门声传入千爻阁内殿。

然而，敲门的人却没等水曦音开口，有模有样敲了两下后便推门而入。

瑶兮有意打扮，一袭墨蓝色水波裙凌波有型，带着隐隐约约的仙雾。

她一进来便皱了眉，“我的姑奶奶啊，你这是糟蹋了自己三天啊!”

见得水曦音这副披头散发的颓废样，瑶兮只感痛心疾首，“我的好阿音啊，你...你真是......”

“我没事，不用担心。”水曦音先她一步开口，“我乏了，喜宴就不去了。”

瑶兮刚想劝她，闻言先是一怔，随后道：“我让冥也带着箐兰先去了，本来想来劝你，”瑶兮扯了扯嘴角，面上浮过一抹略显尴尬的笑，“不去就不去吧，咱们才不去看那晦气的家伙。”

瑶兮说着，陡然也生起气来，“那我也不去了，陪你！”

水曦音闻言却是笑了，她将眼前的碎发挽到耳后，略带血丝的眸子微微一敛，道：“我不去是不想看见那张脸，你留下了捣什么乱啊！”

“你快走吧，别打扰我睡觉！”水曦音说着当真又爬上木榻，闭眼开始睡觉。

“那...那我就去凑个热闹，阿音你好好休息。”

瑶兮犹豫片刻，看了眼冥也那家伙信誓旦旦说花了两百年薪贴买的仙女裙，终究还是想去热闹一番。

临走时，却还是有些愧疚，便想着安慰了句，“我刚刚在断念斋遇见夙时神君了，他好像也不去喜宴，据说是打算带着那只幻梦精去什么山上抓鬼。阿音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跟去看看，给阁里积点功账。”

“嗯。”水曦音闭眼嗯了声，并没有仔细听她的这句话。

“那我先走了。”瑶兮掩了门，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水曦音闭眼眯了会儿，但事实上她根本没什么睡意，反而是耳清目明，清醒的很。

一壶酒断断续续喝了三日，总算是见了底。酒喝完，她却丝毫不觉得醉，此时倒是真有些无聊了。

“......据说是打算带着那只幻梦精去什么山抓鬼......”

水曦音突然回想起瑶兮刚刚的。

蓦地，她从榻上坐起来。默了会儿，径直向衣柜走去。

她打算也跟去看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