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难民危机
“河间地区一片混乱，尤其是神眼湖和国王大道周围。
河间地的领主烧掉自己的作物，企图困死、饿死兰尼斯特的军队。
泰温大人的征粮队则每到一座村落就纵火焚烧，并追杀其中的百姓。”
说到这里，拜瓦特爵士小心地看了一眼蓝赛尔，见对方脸色如常，这才继续道：
“为了逃避战火，老百姓们拖家带口，前往君临城避难。
可一路上都是些披盔甲的豺狼，饥肠辘辘，只等着蹂躏弱小。
他们原本是哪一边的人，恐怕只有天上诸神知道……”
蓝赛尔看着不断涌入城内的难民，拜瓦特所言不假。
战争的确给普通百姓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他们一路逃难，一无所有，无家可归。
继续前行，只见大批木匠群聚在城门附近，为城垛加添木板。
蓝赛尔指着前方问拜瓦特：“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杰诺斯伯爵奉太后陛下的命令，修建城防。”
“告诉他们任务中止，太后陛下的新命令是让他们为难民搭建居住的帐篷。”
此外，蓝赛尔还注意到了那一排排紧贴城墙的杂乱建筑，活像附在船身上的贝壳，其中有鱼饵仓、食堂、仓库、商铺、酒馆，以及便宜娼妓的勾栏。
蓝赛尔挥舞着手指，囊括了从黑水河边到城墙之间所有建筑，将肮脏贫穷的码头区整个圈进去。
“让这些商铺的主人把位置腾出来，将这些地方改造一下，供难民居住，明白吗？”
拜瓦特爵士转头，评估了一下这件差事的难度，道：“只怕老板们不太高兴。”
“他们怎样也不会高兴，随便他们。”
“有人会反抗。”
“确保他们失败。”
“老板们的财产怎么办？”
“给他们足够时间转移财产，然后全部清走。尽量别见血，他们不是敌人。还有，只要他们乖乖合作，明年的税赋减少三成。”
拜瓦特闻言这才点了点头。
蓝赛尔不蠢，知道给一大棒再给一甜枣的道理。
至于明年的税赋，先活到明年再说吧。
巡视完烂泥门，以及码头的情况，蓝赛尔沿雷妮丝丘陵的面粉街向西下行。
沿街家家店铺都有守卫站岗，自从乌瑟男爵夫妇死后，这里的商人们显然加强了安保问题。
这种非常时期，花钱雇佣兵都比面包来得便宜。
而跳蚤窝贫民窟的状况，比先前几处要糟糕得多。
市集里满是衣着破烂，变卖可怜家产的难民，有人出价他们就卖。
有个小贩沿街叫卖串在肉叉子上的烤老鼠，“新鲜老鼠那！”他高声喊着，“新鲜老鼠那！”
新鲜的老鼠当然比腐烂的老鼠要可口。
可令人担忧的是，难民们看那些老鼠的目光比屠夫卖的肉还要火热。
角落里，一具尸体躺卧在水沟里，全身赤果，正被一群野狗嘶扯，无人在意……
“直到目前为止，城内的治安还能勉强维持。
但是大人，谁也无法担保明天的情况。
壶里的水就要煮开锅。
随着大量涌入的难民，普通市民的秩序也愈发失控，盗贼和杀人犯在市内横行，人人自危。
此外，运进城的粮食越来越少，铜板和银鹿都只能买到不到以前三分之一的食物。
从前只在跳蚤窝暗地流传的叛国言论，而今已在会馆和市场公开宣讲。”
“什么样的叛国言论？”
这句话引起了蓝赛尔的注意，如果仅仅是抱怨食物不够，难民造成的骚乱，那还是小事。
可若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要借此颠覆铁王座，不得不妨。
“喏，比如前面那种。”
拜瓦特指了指旁边的鞋匠广场。
大批民众聚集在皮制天蓬下，倾听一位“先知”大放厥词。
从那身未经染色的羊毛衣和当腰带系着的麻绳看来，蓝赛尔知道他不过是七神教会乞丐帮的一员。
“堕落啊！”先知厉声尖叫。
“我们变得臃肿、肮脏、腐化。
腐烂的夏天即将结束，嫖客国王受到天罚！
他被野猪开膛破肚，可怕的臭气直冲云霄，一千条蛇从肚子里钻出，嘶嘶叫着咬人！
而总主教也忘记了诸神！他用香水泡澡，享用鳗鱼和云雀，越吃越胖，却坐视他的子民挨饿……
傲慢先于祈祷，蛆虫统治城堡，黄金就是一切……这些都必须终止！
诸神在呐喊，要我们自我净化，否则便把我们自世间完全抹除！沐浴正义之酒，否则便会烈火焚身！烈火焚身！”
“烈火焚身！”
虽然有人附和，却被嘲笑的声浪掩盖。
蓝赛尔听了觉得问题不大，下令继续前行。
目前史坦尼斯尚未大军压境，至少无人公开造反，但如果情况愈演愈烈，那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那混蛋对总主教的评价倒挺有意思的。
蓝赛尔随口问道：“他刚才怎么评价总主教的？”
拜瓦特爵士嗤笑一声：“总主教大人敬拜七神，信仰虔诚，一旦腹饥，便要为七神各吃一餐。”
“这真实在贴切不过了。”
蓝赛尔脑中浮现总主教那又胖又秃的样子。
一行人在君临城里饶了一圈，大致弄清了难民们的状况。
拜瓦特爵士正色道：“大人，我们该怎么处置那些难民？”
“当然是养活他们了。”
蓝赛尔这话说起来轻松，其实并不容易做到。
“按照我刚才说的，城门口的商铺全都改造成住宅区，然后调走修筑城墙的木匠，沿着黑水河两岸搭起供难民居住的简易帐篷。”
“第二是征用商人的商船，改造成渔船，同时开放黑水湾，让君临百姓和难民们都可以出海自由捕鱼，且免除一切乱七八糟的赋税。”
为了防备国王二弟史坦尼斯的舰队袭击君临，瑟曦曾下令封锁黑水湾，王家舰队的几艘战舰日夜巡视海面。
这也导致渔民只能在近岸捕鱼，却无法出海捕鱼。
城内的难民无法获取海里的食物，加剧了食物短缺问题。
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君临城的粮食再多，也不够这些难民们吃。
蓝赛尔解开海禁，提供渔船，让难民们自己出海捕鱼。
捕到鱼活下来最好，淹死在海里也怪不得蓝赛尔，只能归咎于他们自身的不幸。
“第三点是开放御林，让有能力打猎的人自由狩猎。”
“大人，这不妥吧……”拜瓦特不可思议道。
御林是王室的财产，狩猎更是只属于贵族的特权。
“如果蓝礼和史坦尼斯攻陷了君临，那座林子就归他们了，所以没什么好可惜的。”
“第四，以比平常高出三成的价格收购粮食。”
虽然眼下战火四起，陆上的商路堵塞，沿途并不安全。
但凭空多出来的利润，绝对值得那些见钱眼开的商人们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