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诡异不用考虑防卫过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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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杨爽

“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走到尽头,就是养猪场。”

漆黑夜幕下,杨玉珠指着前方那条没有路灯、连月光都被遮蔽的林道,低声道:“我还要赶回去带巡逻队,否则会被怀疑。”

“那个养猪场晚上没别人,只有杨爽,你们敲门他就会应,你们说是我喊你们去的就行,咱们的事,都可以告诉他。”

她低声道:“同样,你们想知道的事,他都会告诉你们。”

钟镇野、汪好、雷骁、柳恺四人穿着又脏又臭的工装,一同望向前方那条无光小道。

“妹子,你什么都不打算解释?”雷骁叼着烟问道。

杨玉珠双手插进兜里,笑了笑:“我嘴笨,说不来故事,还是让杨爽和你们说吧——在这,他是我老大。”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再不停留,就像每一次来去那般潇洒。

四人却被她说的话,惊了那么一惊。

在这,他是我老大?

杨爽,那个剪报上小心、局促的青年?

“不论如何,去看看吧。”钟镇野轻声道:“至少眼下,局面打开了,不是么?”

四人沿着漆黑林道前行,枯枝在脚下发出细碎的断裂声。

不久后,一片建筑轮廓阴影从林间缓缓压了过来。

养猪场铁门上的锈迹在月光下像干涸的血迹。

钟镇野刚要叩门,门轴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一张苍白的面孔从门缝里浮现,正是剪报上那个青年,只是眼下挂着两轮青黑。

这张脸,几人都很熟悉。

门缝里的眼睛扫过四人。

他没开口,眼里带着警惕与冷漠。

“杨玉珠让我们来的。”

汪好定了定神,轻声道。

青年——杨爽双眸微亮,终于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锯子:“你们身上有股子香灰味……招惹那些佛头了?你们都做什么了?”

钟镇野笑着摘下眼镜擦拭:“柴房里那个人,我们把他交给杨玉珠了。”

“有点本事。”杨爽拉开门,月光照出他开始变得友善的面孔:“进来吧,别踩到排水沟。”

养猪场的腥臊味里混着某种草药气息。

“杨阿姨说,我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你。”汪好盯着杨爽的背影说道。

杨爽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她说了不算,我说了算——别着急,你们虽然救了徐凌飞,但这不够,我还要看看你们的本事。”

几人一惊,面面相觑中,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讶然。

徐凌飞……是之前柴房里那个年轻人的名字?

姓徐?

他和八卦门里的徐天瑞,是什么关系?

杨爽眼下不愿意说,他们也不再追问,继续跟着走。

穿过几排空荡荡的猪圈后,杨爽停在一间铁皮棚屋前。

铁门打开的瞬间,霉味混着尘土扑面而来。

他拽下墙边的灯绳,昏黄灯光下,一块巨大的黑布覆盖着不明物体,边缘露出几处尖锐凸起。

“先来看看这个。”

杨爽抓住黑布一角。

布料滑落的声响里,汪好倒抽一口冷气。

二十余件瓷器陈列在简易木架上,月光从棚顶裂缝漏下来,在釉面上流淌。

最显眼的是个三彩骆驼俑,驼峰处的釉色像凝固的晚霞,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的古董瓷器,形制各异,钟镇野并不太懂。

“邢窑白瓷,鲁山花釉……”

汪好的指尖悬在空中虚点,突然转向角落:“等等,那个青瓷唾壶——”

她指尖微微发颤,声音都变了调:“这釉色青翠莹润,胎质细腻如脂,绝对是上林湖窑口的贡品!”

她凑近唾壶边缘,借着灯光细看:“你们看这冰裂纹,自然开片细如发丝,每一道裂纹里都沁着岁月的包浆……”

杨爽眯起了眼。

汪好祖上摸金校尉的本事发挥了作用。

她转身指向另一件瓷器:“还有这件定窑白瓷孩儿枕,釉面莹白如雪,积釉处泛着泪痕般的竹丝纹。”

她蹲下身,手指虚抚过釉面:“出土器物哪有这么完整的开片?而且你们看这胎骨,没有丝毫土沁痕迹,连支钉痕都保存得这么清晰!”

杨爽正要开口,汪好已经快步走到三彩骆驼前:“更奇怪的是这件唐三彩!”

她指着骆驼脖颈处的釉色:“出土的三彩釉面多少会有银化现象,可这件釉光如新,连最难保存的蓝釉都鲜艳夺目,而且你们看这胎土,干燥洁净,没有半点地下水的侵蚀痕迹!”

雷骁嘿然一笑:“我身上那专家证,该是她的嘿。”

汪好终于完成了她的鉴定。

她转过脸,目光凛冽地看向杨爽:“这些确实是老东西……但根本不是出土的,是有人一直精心保管着它们。”

“这是你们,用来吸引外人进村的筹码?”

钟镇野开口问道:“把东西埋在土里,假装是挖出来的,引人前来,再把他们……”

“不是‘我们’。”

杨爽打断了他,冷冷道:“是‘他们’,是那些……杨厝村的人。”

雷骁挑了挑眉:“你不是杨家人么?”

“呵呵,你们救了人,我给你们看一眼古董,这算是还个礼。”

杨爽冷漠地笑了笑:“还没到解谜的时候,别多问,我说了,要试试你们的本事。”

他重新将黑布甩动、把那古董架子遮起。

“跟我来。”

杨爽说着,漠然穿过了几人,又走出了这铁皮栅屋。

他领着四人出了养猪场、绕过屋子、来到了养猪场后边……这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月光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阴冷寒冽,没有丝毫夏日的暑气。

“今天村里闹这么大动静,我知道你们几个外乡人有点本事。”

杨爽声音沙哑,手指在裤缝上轻轻敲打:“但光身手好可不够。”

话音未落,他突然将两根手指插进嘴里,吹出一串扭曲变调的口哨声。

那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刺得人耳膜生疼。

地面突然拱起一个小土包。

泥土簌簌滑落,一只青白的手破土而出。

紧接着是另一只,两只手平行向前伸着,像在摸索什么。

泥土不断翻涌,一个完整的人形从地里直挺挺坐了起来。

月光照在那人脸上,四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那分明是个人,却全身覆盖着瓷器般的釉质,皮肤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光泽,嘴角凝固在一个夸张的笑容上,眼珠子却在转动,缓缓扫视着众人。

它的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但转动的眼珠又分明透着活物的神采!

“瓷人?”

汪好声音发颤。

杨爽却不再冷笑,眼底闪过一抹悲伤与刺痛:“他们管这个叫‘瓷奴’。”

“你们要是有本事砸了它……”

“我们再聊后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