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逆鳞焚天

当第九枚青铜钉在慕怀薇指间化为齑粉时，我背后的九柄虚剑突然刺入自己咽喉。

“你！“穹顶之上的慕怀薇首次露出惊容。她脚下的十二个“叶昭“同时捂住脖颈，金血从指缝喷涌成血雾。我任由虚剑贯穿灵台，在濒死瞬间看到了真相——那些跪着的少年咽喉里，都藏着半片逆鳞。

“母亲教过的...“我捏碎从分身体内夺取的月光石耳坠，“葬龙剑诀最后一式，需斩尽心中至亲。“

虚空中的巨眼突然淌出血泪。慕怀薇脚下的青铜王座寸寸龟裂，她华美的皮囊开始剥落，露出体内纠缠的十万根因果线。每根丝线末端都系着一颗跳动的龙心，其中最新鲜的那颗，正刻着我的生辰。

“不愧是为娘最完美的作品。“她抬手撕开胸膛，取出本浸透龙血的《葬龙经》，“但你以为，为何独独你能触发青铜戟的共鸣？“

破碎的耳坠粉末突然燃烧。我透过火焰看见五岁那年的真相：慕怀薇牵着我的手站在青铜门前，门内伸出的龙爪并非要伤我，而是在...向我朝拜。

“因为你本就是龙域太子啊。“她轻笑着展开经卷，三百页空白处浮现出我的倒影，“当年用九十九具分身温养你的龙魂，如今该是收获的时候了。“

九重命轮突然脱离我的掌控，在虚空展开成囚笼。那些曾被吞噬的分身残魂在笼中哀嚎，他们的骨血正被命轮炼化成金色的墨汁。慕怀薇蘸着墨在经卷上书写，每一笔都让我神魂剧震——她正在改写我的因果。

“住手！“我徒手扯断心口最后一根因果线。喷涌的金血中飞出三百片逆鳞，每片鳞都映照着不同时空的死亡：被剜心的，被炼魂的，被锁在青铜柱上抽髓的...

无数个“我“的怨气凝成实体。当第一个血色叶昭咬住慕怀薇手腕时，虚空突然响起锁链划地的声响。十二尊青铜巨像破空而来，它们手中的铡刀上还沾着龙域子民的血。

“时辰到。“巨像发出钟鸣般的宣告。我脚下的影子突然直立而起，化作戴帝王冠冕的黑龙。它衔住我的后颈跃入命轮囚笼，在慕怀薇惊怒的嘶吼中，将我送入真正的青铜宫殿。

燃烧的龙纹王座上，插着那柄月光石匕首。当我握住刀柄的刹那，整座宫殿的火焰都向我臣服。墙壁上浮现出被抹去的历史：慕怀薇根本不是我的生母，而是窃取龙胎的盗命者！

王座下的暗格自动开启，里面躺着具与我容貌相同的尸体。他心口插着慕怀薇的髮簪，身下压着半卷染血的婚书——落款处赫然是龙域之主与慕怀霜的名字。

“原来我该姓慕...“指尖抚过婚书上的鎏金字迹，匕首突然发出悲鸣。暗格深处飞出九盏青铜灯，灯芯里封存着真正的记忆：慕怀霜产子那夜，慕怀薇用曼陀罗毒杀亲妹，将龙胎塞进自己腹中...

虚空突然崩裂。浑身缠绕因果线的慕怀薇破界而来，她手中的《葬龙经》已写到最后一页：“乖孩子，该把龙魂还给为娘了。“

“是该清算了，小姨。“我点燃九盏青铜灯，火光中走出十二道龙魂，“但您似乎忘了，龙域太子的成年礼...需要血亲的头颅作祭。“

匕首刺入婚书的刹那，整座青铜宫殿活了过来。那些死去的龙域子民从壁画中走出，而王座下的尸体缓缓站起——他的容貌正与我完全融合。

慕怀薇突然尖叫着抓向自己的脸。她偷来的龙族皮囊开始反噬，十万因果线倒卷着将她缠成血茧。当第一根龙爪破茧而出时，我终于看清那丑陋本体：半人半蛹的怪物，腹部还嵌着慕怀霜死不瞑目的头颅。

“用你的命，祭我真正的母亲。“我挥动燃烧的婚书，三百逆鳞化作弑神剑雨。在慕怀薇凄厉的诅咒中，青铜宫殿轰然闭合，将这场弑亲仪式永远封存在时光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