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伞伞下,忘川引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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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忘川事所

叶忘川走出老旧的筒子楼时候,已是清晨时分,外面的雨已然停下,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让原本在雨幕下雾霭沉沉的老旧楼宇,清晰明亮如获新生。

她手中依然握着那本被烧焦的日记本,叶忘川翻开日记,赫然发现内页夹着张泛白的合照。

一个穿中山装的老者搂着十二个少女,背景正是这栋楼曾经的舞蹈教室。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

【1963年汇演纪念,林守业与雏凤舞蹈团】

而老者的右手在照片里完好无损,无名指戴着枚蛇形银戒,与她后颈处胎记的纹路一模一样。

“哼~”

叶忘川冷嗤一声,随即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对准照片的一角点燃。

一瞬间,泛白的照片便在她的手中化作了灰烬。

“败坏门风!”

这时,清晨的薄雾里驶来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直接在她的面前停下。

当车子停稳的刹那,驾驶室的门被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

“川姐,完活了吗?”

迟慕看了眼叶忘川身后的老旧筒子楼,开口问道。

“嗯!”

叶忘川淡淡的开口,将手中烧焦的日记本递给迟慕才又道。

“交给五伯让他处理!”说完便闪身进了商务车内。

“哦,好!”

迟慕点头,紧接着也跟着也上了车,将副驾驶上的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递给了后座的叶忘川。

“川姐,您的美式咖啡。”

叶忘川伸手接过,微微抿了一口才道。

“打电话给舜丰国际的张经理,告诉他这里已经清理完毕,让他把余下的尾款打入事务所的账户,就可以开工了。”

“好!”

迟慕点头,随即启动车子朝着事务所的方向驶去。

……

在繁华都市,霓虹照不亮的暗巷深处,“忘川”事务所的青铜门牌斜斜悬于朱漆门上。

铜绿爬满边缘,却始终泛着冷幽幽的光,像一只永远醒着的眼睛。

门轴转动时会发出细碎的“咯吱”声,仿佛有人在耳畔私语前朝旧事。

门内檀香与朱砂的气息交织成雾,在青砖地面蜿蜒成诡谲的纹路,细看竟似某种古老的符阵。

绕过影壁是三间古旧厢房,东间整日垂着墨色帷幔,隐约可见鎏金香炉中腾起的烟柱盘旋不散,形如展翅欲飞的玄鸟;

西间窗棂糊着泛黄的桑皮纸,子夜时分常映出人影剪影。

那道身影时而执笔画符,时而捧卷默读,指尖翻动书页的声响轻得像蝴蝶振翅,却能让整间屋子的烛火骤然明灭。

最深处的正堂中央,摆着一张乌木供桌,桌面凹痕里积着经年的香灰。

供桌后方立着六扇描金屏风,绘着黄泉路、三途河、奈何桥的图景。

画面上的孟婆,总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扭转头,手中汤碗里的流光便会泼溅到地上,化作细碎的磷火游走。

若有访客踏过门槛,屏风后便会传来低沉的询问。

“求渡魂,还是求断缘?”

话音未落,梁上悬挂的风铃突然作响,十二枚青铜铃铛齐齐转向来客。

铃舌撞击声里混着若有似无的呜咽,像是无数亡魂在幽冥深处叹息。

每逢雨夜,屋檐滴落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会绽开淡紫色的花影。

那是门内主人用忘川水调和朱砂画下的结界,凡心怀邪念者靠近,鞋尖便会染上洗不掉的血渍,在泥地里踏出一串暗红的脚印,直通事务所紧闭的朱漆门。

而这家的主人又名为忘川,当人们遭遇科学无法解释的恐怖事件,总会下意识想起这个,手持红骨伞的神秘女子——叶忘川。

“他怎么在这?”

从车内下来,叶忘川就见一身材颀长的男子立在门口。

“邢队天不亮就来了事务所,说有件棘手的案子需要你前去帮忙。”

迟慕将车子停稳后,来到叶忘川的身侧小心翼翼的开口。

叶忘川眉梢微挑,丹凤眼掠过邢越明挺的肩线。

男人指尖夹着半支烟,在暮春的风里明明灭灭,警服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锁骨下方一道两指长的旧疤。

那时,去年替他从咒术师手里抢回魂灯时,这道疤还渗着血。

“棘手到需要亲自堵门?”

叶忘川踩着细高跟走近,鞋跟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

邢越转身时,她闻到他身上混着烟味的雪松香水,与记忆中太平间里的福尔马林味诡异地重叠。

男人将烟按灭在青铜门环上,指腹蹭过门牌号上的“忘川”二字,指节泛白。

“这次不是人案。”

他从风衣内袋抽出牛皮纸袋,倒出几张现场照片。

腐坏的尸体蜷缩在废弃医院天台,周围用白灰画着扭曲的阵法,死者眼球被剜去,眼眶里塞着半朵枯萎的曼珠沙华。

迟慕下意识握紧叶忘川递给他,那半杯还没有喝完的咖啡,指节发白。

暗自腹诽:自己还是个孩子,这两个大人,要不要当着自己的面,掏出这么惊悚的照片?

叶忘川伸手捻起照片,指尖拂过曼珠沙华的纹路,忽然轻笑一声。

“三途河边的花,怎么跑阳间来了?”

她微微抬眼,看向眼前俊逸的男人,漆黑的眼眸深处,邢越发现她瞳孔有红光一闪而过,像黄泉路上飘摇的引魂灯。

“上车。”

她将照片塞回纸袋,朝着边上停的商务车走去,掠过邢越时忽然低笑出声。

“邢队最好祈祷,这次不是有人拿你当诱饵——毕竟...”

她顿住脚步,侧头看向门内影壁上若隐若现的符阵。

“上次借你魂魄引鬼,可让我赔了半盏忘川水。”

邢越喉结滚动,望着她钻进黑色商务车的背影,后知后觉摸到口袋里多出个硬物。

掏出来时,掌心躺着枚青铜铃铛,铃身上刻着细小的往生咒文,正是之前他从一个死去的嫌疑人身上拿来的我证物。

本打算要拿给叶忘川看的,毕竟她是这方面的行家。

结果,自己还没拿出来,就被她先发现了。

当引擎声刺破暗巷寂静时,邢越忽然想起档案里,关于叶忘川的记录。

三十年前暴雨夜,她被发现于忘川事务所门口,怀中抱着支离破碎的红伞,那时她也不过是个婴儿。

邢越捏紧铃铛,望着朱漆门上斑驳的铜绿,忽然打了个寒颤——

那些铜锈的纹路,竟与照片里死者周围的阵法分毫不差。

这时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叶忘川从驾驶室探出头来,看向邢越态度沉冷的开口。

“还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