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棺中睁眼

腐臭的血浆像活物般在棺内蠕动。

洛九川是在窒息感中惊醒的——他的鼻腔里灌满了粘稠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指甲划过青铜棺内壁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那些刻满诡异符文的凹槽里，沉淀着不知多少年岁的黑紫色血垢。

“这是...祭文？“

指尖触碰铭文的瞬间，早已干涸的血痂突然活化，顺着他的指腹钻入血管。剧痛中，他看见幻象：无数被锁链贯穿的修士跪在深渊前，他们的天灵盖被掀开，脑髓化作流光没入黑暗。

棺外传来模糊的人声：“快看！禁渊古棺的封印松动了！“

疼痛在胸口炸开。

洛九川撕开衣襟，看到自己心口浮现出三道交错的黑痕，像被某种野兽撕咬过的伤口。更恐怖的是，那些黑痕正在缓慢生长，如同活着的荆棘。

“天谴烙印...“他想起宗门典籍里的记载，“只有修炼禁术到无间境才会...“

记忆突然断层。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何时接触过禁术。

咔。

一根骨刺突然从脊椎冒出，刺穿了他的手掌。鲜血滴在棺底时，那些沉积的血垢突然沸腾，凝聚成一行狰狞血字：

“献祭百年寿元，可破棺。“

洛九川发现自己的视野右下角，不知何时悬浮着一盏虚幻的青铜灯。

灯芯是半截手指骨，燃烧着幽绿色火焰。当他凝视时，脑海里自动浮现信息：

-当前寿元：19年（原应有119年）

-被吞噬：100年（剩余寿命正在以每秒1天的速度持续减少）

“所以我现在是...倒计时活死人？“

棺盖突然震动，外界传来灵力轰击声。有人想强行开棺。

“慕师兄，这棺椁看着像魔修之物...“

“蠢货！禁渊出土的秘宝，说不定藏着直指无间境的功法！“

洛九川突然笑了。他认识这个声音——慕云海，三天前亲手把他推下悬崖的师兄。

掌心骨刺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柄布满血管的黑色短刃。

「劫骨刃·初醒」

-效果：绝对穿透（无视护体灵力）

-代价：使用期间持续腐烂持刃手臂

“原来这就是...禁术的感觉。“

棺盖被掀开的刹那，洛九川化作黑影暴起。慕云海脸上还凝固着贪婪的笑容，劫骨刃已贯穿其丹田。

“这一刀，还你坠崖之礼。“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慕云海百年修为化作血色洪流，顺着骨刃涌入洛九川体内。他心口的天谴烙印骤然发烫，又多出一道黑痕。

“怪...怪物啊！“其余修士尖叫逃窜。

洛九川想追击，却突然跪倒在地。他的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皮肤像潮湿的墙皮般剥落。更可怕的是，视野中的命火疯狂摇曳：

-寿元扣除：3年（因使用禁术）

-剩余寿命：16年2个月14天

远处传来钟声——这是宗门召集弟子围剿魔修的信号。

“得先处理伤口...“他踉跄走向崖边溪水，却在倒影里看到不可思议的画面：

水中的自己，右眼竟变成三重黑环的诡异竖瞳。

竖瞳突然自行转动，锁定千米外藏经阁顶楼的一扇窗户。

透过重重障碍，洛九川“看“到：

-一个白发老者正在擦拭青铜灯（灯芯形状与他命火完全相同）

-老者脚边躺着五具干尸（穿着与他相同的宗门服饰）

-墙上悬挂的画卷里，赫然是慕云海等人的生辰八字

“原来...我们都是被圈养的祭品？“

竖瞳传来刺痛感，视野里浮现新的血字：

“用慕云海的尸体做替身，可骗过追捕。

代价是：必须吃掉死者一块肝脏。

当洛九川颤抖着剖开慕云海的尸体时，发现其肝脏上长着一张模糊的人脸。

那张脸，和他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