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中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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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太抽象了,我想回家,我想离开这里!

我叫康不录,我还年轻,遭遇一场离奇事件后,我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我来到了被称作太世的地方,这里不是现实,至于外界的人怎么命名这里,我也不得而知,但那都无所谓了,我至今为止,都没见到有任何一个活人从外面进入太世。

我觉得,现实中可能已经不存在通往太世的路径了。

那天初次在这个世界醒来,我就已经来到太世了。

而现在,我身处云鹤高原一个名为内扣的村庄。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的村长,给村庄起的这个名字。

今天是雪祭日,算是一个热闹的节点,按照习俗,这里所有的男人今天内裤只能外穿。

(呃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们不是也看过猪猪侠吗,里面的超人强就是那样穿的。)

清晨,大雪纷飞,如同漫天飞舞的头皮屑,将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白色之中,太阳被厚重的云层遮住。

村里所有的男人内裤外穿出门,并且一致移步到村庄西北的凝望广场。

我也一样,跟着王大爷和黄大爷一起去了。他们是我下棋时认识的朋友。

风雪之下,我们三人并肩而行,外穿的内裤,颜色格外显眼——红黄白大杂烩。

雪祭日这天,外穿的内裤用什么颜色,其实是有依据的——当日有一个主流的活动,名为“抽搐大诗”,意思就是作诗,然后比赛,而内裤的颜色代表了作诗者历届积累起来的等级,从低到高为白、黄、紫、红、黑。

上午,“凝望广场”人头涌动,热闹非凡,“抽搐大诗”活动即将开始。

我站在人群后方,作为观众,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我对“抽搐大诗”这个活动,了解不多。

借助身高的优势,能够看清楚比试场地里的一举一动。

先是一个颇为有气势的男子走到了自己参赛位置上。

马伽拉蒂,我顿时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在历届的“抽搐大诗”中,他赢得冠军的次数最多。

马伽拉蒂,堪称天才,比赛场地里,他挺拔站立,肩膀宽,手臂短,双腿略微发软,头顶那乱发如同拖把。

尽管外貌有些滑稽,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令人敬畏。

众多妇女老少被吸引了眼球,就连我也忍不住看了过去,随后面色精神地打量着这个宛如过度肾虚的男人。

他就是马伽拉蒂…!最关键的是,他外穿着一件高等级的纷花繁红稳定型三角内裤,内裤周围似乎暗藏着一股红色电流,噼啪作响,令人不寒而栗。

好一个纷花繁红!

我内心暗暗钦佩。

“妈妈,那个人穿的是特制红色内裤,好厉害呀!”人群之中,一个小女孩突然拉扯着妈妈的手,指着马伽拉蒂的方向说道。

“你说的对,他很厉害。”妈妈波澜不惊地回答,“但你爸爸更厉害,你应该去支持你爸爸。”

这位脸颊红晕的女人用深情的目光望着参赛场地,她的丈夫正站着参赛位置上。

我同样顺着这位夫人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的丈夫,竟是当年叱咤风云的戴桌布,不仅身材魁梧,而且长发飘逸。

此时,将近一半的老太太和妇女正为他呐喊:“戴桌布,加油!戴桌布,加油……”助威声此起彼伏,瞬间淹没了场外掀起的质疑。

为了回应大家的助威,戴桌布原地倒立身体,用两只脚指母为大家点赞。

随着戴桌布嘴角一翘,现场瞬间被燃爆。

那就是连续霸榜4年“抽搐大诗”冠军位置的男人。

今年的冠军难道又是他?

我习惯性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还不敢断言,毕竟抽搐大诗一直以来都是很抽象的,参赛者们的奇葩操作更是令我费解。

“肃静,肃静!”活了90多年的老村长坐在黄金轮椅上喊道,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仆人推动轮椅。

不知为何,村长拿稳一个黄金唢呐就吹了起来,那声音令所有人都头疼。

“呃,我宣布……”老村长扔掉唢呐,清了清嗓子眼,继续激昂地说,“今年的抽搐大诗正式开赛!”

话音刚落,凝望广场一片哗然,雷鸣般的掌声相继爆发,村里的狗搂着村里的鸡跳舞,村里的鱼骑着村里的乌龟遨游,村里的蚊子带着村里人DNA飞走了。

村长的一声唢呐,仿佛激发了所有人的热血,也激发了参赛者的勇气。

“各就各位,预备开始!”黑衣主持人一喉震天。

40多名参赛者们纷纷上前,身体靠近桌面。

看着这一幕,我不由得拽紧了拳头。

广场中心的比赛场地里,有的参赛者已经提起毛笔在白纸上作诗。精心准备了一年,他们的手心已经开始发痒了。

其中,一个瘦如马猴的小伙子在纸上写道:“鸡鸭狗牛羊,排骨炖鸡汤。”

老村长看了一眼,直接将其淘汰。

见此情形,一旁的杀猪汉忍不住嘲讽一笑,随即挥笔写道:“黑龟踏破荒芜地,百草破土势如起。枯涸河道生茫然,龙根怒搅水湍湍。”

老村长俨然一副看得入神的样子,他抬了抬下巴露出稍许微笑。

目前,场内已经被淘汰了大半的参赛选手。

被所有人都看好的马伽拉蒂和戴桌布两人,却依旧没有动笔,他们相隔数米,四目对视,冥冥之中产出一股躁动的火花。

“怎么,二位难道还不想开始吗?”村长坐着轮椅被推到他们之间,“我老人家可等不及了。”村长笑笑说罢。

马伽拉蒂一听,不再僵持,手持毛笔,字如腾龙戏游,前一句:“八鸭过海,各怀鬼胎。”后一句:“海雾缭绕,不骄不躁。”

村长看了,也忍不住鼓掌,周围的人也纷纷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惊呼不已。

见此局面,戴桌布微微一笑,对马伽拉蒂说道:“马伽拉蒂,你终究还是太年少轻狂,没见过世面!”

随着戴桌布手中的毛笔头紧贴纸面而飞舞,文字跃然纸上:“晨至黄昏,山浑水浑,尘灰拂面;晨至黄昏,阳光洒落,万物长生;晨至黄昏,俭以养德,静以修身。”

此诗……全场寂静,直至10秒过去,才响起了暴风雨般的掌声。

没有质疑也没有赞美,只有最激烈的掌声,这或许才是对强者的尊重吧。

村长面色喜悦,尽管手抖的厉害,却还是从轮椅下面抽出黄金喇叭,这老登激动的样子,就好像快要断气似的。

“关于本次的冠军,他就是……”

村长正要宣布结果,却被一个村民大叫一声打断:“等等,还有一个人没有作诗!”

众人顺着村民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最低级白色内裤的男人站在那里。他头尖臂长,双腿细黄,身材瘦削而多毛,面容冷峻,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那人是谁啊,看起来这么欠揍呢!”人群中传来一阵嘲笑声。

“瞧他那样,一看就不会写……”

“村长,快宣布冠军吧……”

唾骂…笑声…嘲讽,如同风暴袭来,而那个男人却面无表情,甚至上了个厕所,又如无其事地走了回来。

村民们更是被气得咬牙切齿。

“安静!”黑衣主持人及时制止了众人的喧哗,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雪也渐渐停了,天空变得黄橙橙的,我能隐隐约约听到太阳焦灼的声音,昆虫的嘶鸣,以及树叶与沙子的摩擦声。

“你叫什么名字?”黑衣主持人询问那个唯一还没动笔的男人。

“叫我别牢仔吧。”男人粗犷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

接着他又摇头又叹气,说道:“你们也太没意思了,睁大眼睛看看吧,什么叫做真正的抽搐大诗。”

说完,别牢仔瞬间拿起桌上毛笔,笔势汹汹,没有一丝停顿,不到一分钟,就写出了一首完整的抽搐诗。

仆人飞奔过去,将别牢仔的纸稿送到村长手里。

村长定睛一看,立马颤抖地拿出黄金喇叭,对着纸搞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这首绝世抽搐诗:“把车一改,以为很拽,后座无人,没得灵魂,烟管一响,爹妈白养,车头一翘,呱呱大叫,拖鞋一掉,生死难料,头发一扫,命都难保,手一松开,直接爆胎……”

村长越念越激动,大喊出最后一句:“…一个飘移,全村吃席。”

“全……全村吃席!”

村长再次以最深长的语气念道,此时他激动无比,怕是要断气了。

众人也都见识到了别牢仔写的抽搐诗,只见他们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随着活动落幕,别牢仔彻底成了村里的红人。到了第二天,人们议论别牢仔的声音更大了,我甚至捂住耳朵也挡不住那些嘈杂声。

消失了?

也确实是件怪事,雪祭日结束了,那个一鸣惊人的别牢仔也跟着离奇失踪了,他这么大个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后来有人说他是雪怪人,雪祭日一结束,天气升温,他就融化了。

来到太世很长时间了,我逐渐融入了这里的环境,尽管这里看似无忧无虑,但我感觉一点都不真实,不仅仅是光怪陆离那么简单。

“村长,在家吗?”我站在村子角落的一栋大白屋子外,用指关节轻轻敲击房门。

结果门一下子就开了。

“嗯,在的。”白屋子里传来了仆人的声音。

透过门掩,我看到的是由一团乱糟糟的黑色线条,勉强构成的人形。这就是村长的仆人。

我走进屋内,老村长似乎早已等待在大厅,他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我,或许他正在看着墙壁上的那幅漆黑到什么也没有的画像。

我并不感到意外,我在房间里轻轻移动自己的脚步,就好像这里是属于我的一样。

唔额,嘶……

差点忘了呢……这一整个村子,都是我的思想和太世结合变异的产物。

在我的脑海深处,还有一只眼睛,我称它为“时魔”,它掌控着太世的时间流转。

对外界而言,太世是禁忌领域,而我貌似无意间成为了太世的代管者。

唯一令我烦恼的是,我居然不能离开太世,我被困在了这里。

不过,我从未放弃寻找离开的方法。待在这太世多么久一来,我一直在研究如何突破这里的限制。

我的思想能影响太世的一切,但太世也反过来限制了我的自由。或许,这看似牢不可破的限制,存在着某种漏洞。

我认为,我可以利用思想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绝对自由个体。

换句话说,虽然我的本体被困在太世,但不一定困的住我的分身。

就在这一刻,太世似乎理解了我的想法。

强大的共鸣令我的身体微微颤抖,迅速分裂。

我的思想和灵魂被分裂出来,就此诞生另一个完全不受太世束缚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