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最近学会征子啦

两人正说着，沈菀卿忽然想起什么，身子往前探了探：

“对了，我们新生晚会，我想唱你在酒吧唱的那首《曾经的你》，就说是你写的歌好不好？”

顾云舟哑然失笑，想起那晚她攥着玻璃杯听自己唱歌的样子，睫毛上还沾着灯牌的亮片。

不过转念一想，摇摇头：

“换首吧，我有首更适合大学生的。”

“还有存货？”

沈菀卿歪着脑袋，像只好奇的小奶猫，

“快唱快唱！”

顾云舟敲着桌子，清唱着：

“一切从那本英语书开始的，那书中的男孩Li Lei，身边的女孩名叫Han Meimei……”

他嗓子有点沙哑，唱得也不专业，可这调子一起，整个宿舍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旧电视机的电流声。

这种把英语课本写进歌词的唱法，在2003年对于大学生来说简直堪称绝杀，太有共鸣了！

那会儿周杰伦还在唱《晴天》，没人想过初中教材能变成旋律。

在徐眷腾演唱会上，多少人听着这首歌听着里面的课本录音带潸然泪下。

沈菀卿托着下巴听得入神，想起自己初中课本里的插图，Li Lei和 Han Meimei永远穿着蓝白校服，故事永远停在没说出口的喜欢。

敷着面膜的室友突然“啪”地拍桌子，面膜纸皱成酸菜：

“要命！我初中还给李雷画过络腮胡！”

对面床铺传来吸鼻子的声音，穿皮卡丘睡裤的姑娘攥着电话缩在床帘后，听筒里循环播放着“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真有你的，都把她们唱哭了！这歌词写得真好，就像把我们所有人的青春都缝进去了。”

沈菀卿红着眼眶捶了下电脑屏幕，她其实没谈过校园恋爱，但那些发黄的课本插图，那些没写完的对话气泡，突然都活过来了。

……

次日9月23日，东洋生命杯第一轮。

这年头网络围棋赛还新鲜得很，组委会特意把比赛安排在韩国时间晚上八点，也就是国内七点，方便棋手们白天正常上课上班。

下午四点多，下课铃刚响，沈菀卿就冲出教室直奔宿舍。

室友陈可听到动静，叼着盐水冰棍探头：

“大小姐这是要搬家啊？”

“今晚回家住，你们晚上不用给我留灯。”

陈可挑了挑眉，冰棍在嘴里咯吱作响：

“哟，为了看小正太比赛，连灭绝师太的早课都敢逃？”

她突然凑近，盯着沈菀卿发红的耳尖笑出声，

“昨儿视频里那小子唱《李雷》时，你眼睛都没眨过！”

沈菀卿耳尖唰地红到脖颈，帆布包拉链卡住半截衣角也顾不上：

“你胡说！”

转身就往楼下冲，运动鞋在瓷砖地上擦出刺耳的吱嘎声。

陈可追到走廊栏杆往下喊：

“灭绝师太上周刚说过，早八迟到扣平时分一半！”

沈菀卿哪顾得上这些。

从震旦大学回松江家里，地铁加步行少说俩小时。

果然在杨高中路换9号线时撞上晚高峰，沈菀卿整个人被挤成了一张人肉贴饼，脸都快嵌进车门玻璃里了。

这趟折腾下来，明天凌晨五点就得爬起来往回赶。

可她就是铁了心要回家——今晚东洋生命杯首轮比赛，她那宝贝徒弟要上场。

想想上次，他差点因为掉线输给“忧郁的小孩”，难过地耷拉着脑袋，看得她心疼死了，今天说什么也得为他保驾护航。

学校那破校园网有时候连QQ消息都转圈圈，关键时刻要是掉链子，徒弟还不得哭着去跳鼓浪屿呀。

哐当推开家门，程琬琰抬头就看到女儿跟阵小旋风似的刮进来，好奇问：

“卿卿，今天才礼拜二，怎么就回来啦？”

她放下手里刚拆封的常春藤大学宣传册，顺手把闺女跑散的马尾辫重新扎好。

“母后大人明鉴，小的这是专程回来尽孝的！”

沈菀卿扑上去就是个熊抱，热乎乎的脸蛋往妈妈肩窝里蹭。

程琬琰心疼地摸她头发：

“要回来也不提前说声，妈妈开车去接你啊，挤地铁多累人。”

看着女儿通红的脸，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这孩子上大学后有些古怪，莫不是谈恋爱了？

可别跟学校哪个毛头小子好上了，以后要是出国，异国恋多折腾人啊。

……

下午四点多，顾云舟坐在教室里，盯着窗外的大榕树发呆，心里正琢磨着要不要溜了最后一节自习课。

后座的苏萦祺突然戳了戳他后背，递来一张纸条：

“围棋兴趣小组成立那么久了，你也都不去看看，大家都说你傲气瞧不上他们，连张老师也有点阴阳怪气说庙小容不下真龙。”

顾云舟瞥了眼纸条，心里嘀咕：他们怎么想关我啥事？

刚想把纸条塞回去，苏萦祺又递来一张：

“主要是韩寻文面子挂不住，其他同学都说你嫌他菜，不跟他玩了。”

顾云舟手指捏着纸条顿了顿，想起上辈子坐牢时，韩寻文三天两头往监狱寄棋书。

两人从小一起看《棋魂》学下棋，现在自己最近太忙了，都忘了那兄弟，居然让他难堪了。

罢了，等下去跟他下盘棋，当做晚上比赛前的放松吧。

顾云舟把课本往抽屉里一塞，跟着苏萦祺往活动室走。

走廊洒满橙红色光影，少女蹦跳时帆布鞋在地砖敲出轻快节奏。

“我最近学会征子啦！”

她突然转身倒着走，食指在空中画螺旋，

“上周把韩寻文杀得落花流水呢！”

“让几子？”

“十三子……”

顾云舟忍不住笑：

“都高三了还瞎折腾，不怕你爸揪你耳朵？”

苏萦祺梗着脖子：

“本姑娘天赋异禀，学啥都快！”

顾云舟默不作声，思绪却飘到了前世——那时他软磨硬泡教苏萦祺下棋，结果小姑娘学了半个月就没多久就没兴趣。

如今想来，当时自己棋力平平，哪像现在顶着“林北棋王”的名号，难怪她态度天差地别。

围棋社活动室只稀稀拉拉坐着七八个人。

张志诚上周教完规则和吃子技巧后，让大家多练习对战，结果现在连人影都找不着了。

顾云舟瞥见角落里一个人做死活题的韩寻文，心底泛起涟漪。

这家伙真是个棋痴，上辈子坐牢前两人棋力相当，后面那十年，应该也有个强业余5段的水平吧。

他大学毕业后在芭乐银行系统工作，娶了个当地一个棋友的女儿，两人还兼职搞了个围棋培训中心，倒是收了不少学生。

小日子简简单单，算是很完美的人生，哪像自己瞎折腾大起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