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秦并六国
【开篇·黑潮吞日】
函谷关的狼烟在子夜时分骤然升腾，染红了半面星空。姜尚倚在龙骨船残骸上，望着海天相接处涌来的黑潮——那并非海水，而是秦军玄甲铁骑扬起的沙尘，裹挟着机关兽嘶吼与墨家傀儡的齿轮转动声。他心口噬心蛊的印记已蔓延至锁骨，每道紫纹都在吞噬他的血肉，却也让他看清了黑潮中隐藏的真相。
“少主，秦军投石机射来这个。”绿萝从血泊中拾起半截青铜匣，匣内嵌着枚刻满蝌蚪文的玉琮，正是姜氏秘库中记载的“禹王鼎镇魂符”。匣底压着张血书，字迹铁画银钩，是陈蘅的笔迹：“燕王献九州龙脉于秦，公输家铸十二金人镇山河，速往巴蜀巫咸国旧地，取女娲血石！”
姜尚猛然呕出黑血，血中蛊虫竟结成小篆“秦”字。他突然大笑，笑声惊飞了栖息在沉船上的海东青：“好一个秦并六国！原来燕王、楚王、公输冶，皆不过是嬴政棋盘上的棋子！”
【第一幕·咸阳鬼蜮】
咸阳宫地底三百丈，秦王嬴政独坐青铜王座。他身后十二尊金人泛着幽光，每尊金人额间都嵌着块龙形玉珏——正是姜尚在鬼市血祭中见过的四国龙气碎片。公输冶跪在阶下，机关臂正在往金人胸膛灌注水银，每滴水银坠落，金人眼中的血色便浓一分。
“陛下，宋国残部已尽数炼入机关城，楚国巫蛊师尽归麾下。”公输冶的声音从青铜喉骨中传出，带着金属震颤，“唯剩姜氏余孽与陈国余党，前者握有禹王鼎秘术，后者……”
“后者如何？”嬴政指尖划过金人胸前的楚国巫纹，突然发力，将玉珏生生抠出。鲜血顺着金人流淌，在地面汇成河图洛书的纹路。
“陈蘅掘开陈国地宫，放出十万阴兵。”公输冶打开机关匣，飞出九只青铜雀，雀爪上绑着染血的竹简，“此子竟以自身为祭，将陈国战魂与楚军怨灵熔于一炉，所过之处，活人皆成傀儡。”
嬴政突然站起，王袍下摆扫落案上九州舆图。他望着舆图上被朱砂圈出的巴蜀之地，眼中燃起幽蓝鬼火：“传令白起，率不死军围剿陈蘅；命蒙恬率机关兽攻姜尚；至于巴蜀……孤要亲自去会会那位女娲后裔。”
【第二幕·不死阴兵】
陈蘅的玄甲早已碎裂，露出胸膛上狰狞的陈国图腾——那图腾此刻正蠕动着，吞噬着周围士兵的魂魄。他站在陈国祖庙废墟上，脚下是七千具被炼成阴兵的陈国旧部，手中玄铁剑已化作半透明状，剑身中封印着十万楚军怨灵。
“将军，秦军白起部距此不足百里！”副将嘶吼着挥剑斩断扑来的阴兵，却见那阴兵断首处涌出黑雾，竟化作另一个白起。
陈蘅突然闭目，剑锋插入自己心口。鲜血喷溅的刹那，十万怨灵同时发出尖啸，震得天地变色。他望着空中浮现的嬴政虚影，嘴角勾起冷笑：“陛下可知，我陈国先祖曾与巫咸国定下血契？今以陈氏嫡脉为祭，唤巫咸十二祖巫！”
话音未落，大地轰然开裂。十二尊百丈高的巫咸祖巫破土而出，或人面蛇身，或鸟首龙爪，手中皆握着山岳化成的兵器。白起的不死军撞上祖巫的瞬间，便化作齑粉；蒙恬的机关兽在祖巫吐息中熔成铁水。唯有嬴政的虚影在狂风中屹立不倒，手中竟凝出半截建木枝。
【第三幕·血石惊变】
巴蜀巫咸国旧地，姜尚正与绿萝攀爬着千丈藤蔓。他们身后，三百姜氏死士已尽数化作枯骨——为抵御秦军机关蛛的毒液，这些死士以蛟龙咒引爆自身血脉，在绝壁上筑起一道血肉长城。
“少主，女娲血石在祭坛第三层！”绿萝突然指向云雾中的青铜巨门，门上镌刻的巫咸符文与姜尚怀中玉琮完美契合。但当姜尚将玉琮嵌入凹槽的刹那，整座山体开始震颤，祭坛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一个赤足少女从血池中升起，她发间缠绕着活着的玄武甲片，脖颈后浮现金色巫纹——正是巫咸国末代圣女，阿蘅之妹，陈国灭国那日被送往巴蜀的陈妘。
“姜氏小儿，你可知开启祭坛的代价？”陈妘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一半来自人世，一半来自九幽，“女娲血石需以至亲血脉为祭，而你姜氏……恰是最后的女娲旁支。”
姜尚突然狂笑，噬心蛊的紫纹已蔓延至咽喉。他猛然拔剑斩向自己左臂，断肢坠入血池的瞬间，池水沸腾如岩浆。陈妘发出凄厉尖叫，她额间巫纹开始崩裂，露出底下与姜尚如出一辙的姜氏图腾。
“原来如此！”姜尚呕着血沫踉跄上前，“什么陈国圣女，什么女娲后裔……你不过是姜氏先祖与巫咸女巫私通生下的禁忌之子！当年为保血脉纯净，姜氏将你母族尽数灭口，却不知你早被送入陈国王室为质！”
【第四幕·建木折戟】
咸阳宫地底，嬴政手中的建木枝突然迸发绿光。他望着光幕中姜尚与陈妘的对峙，突然将建木枝刺入自己心口。鲜血顺着枝干流入大地，九州龙脉竟随之震颤，九尊禹王鼎从地底升起，鼎口喷出冲天血焰。
“孤以秦国气运为祭，召上古刑天战魂！”嬴政的声音化作雷鸣，响彻九州。刑天无首之躯自归墟之门踏出，手中干戚巨斧劈开空间，直取巴蜀祭坛。
姜尚正与陈妘缠斗，忽见天穹裂开巨口。他猛然将陈妘推入血池，自己却迎向刑天战斧。斧刃劈开他胸膛的刹那，噬心蛊母虫从心口飞出，化作万千蛊蝶扑向刑天。蛊蝶所过之处，刑天青铜之躯竟开始锈蚀。
“以吾血饲蛊，以吾魂为牢！”姜尚的呐喊震碎祭坛穹顶。他化作漫天血雨，每滴血都凝成蛟龙虚影，将刑天拖入归墟深渊。陈妘从血池中爬出，望着姜尚消散处，突然扯下脖颈巫纹，露出底下与姜尚相同的姜氏印记。
“哥哥……”她将女娲血石按入心口，山体开始崩塌。十二祖巫的虚影在她身后浮现，却化作漫天星斗，将秦军十二金人尽数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