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钱管事的注视
第五天，也是药园任务的最后一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躁和期待交织的复杂情绪。
杂役们一方面渴望着任务尽快结束，离开这个白天有虫、晚上有鬼地方，另一方面又希望能抓住最后的机会，多赚取一些贡献点。
然而，连续几晚的诡异低语侵蚀，已经让大部分杂役的精神状态濒临极限。
不少人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动作迟缓，失误频频。甚至有两名杂役因为精神恍惚，不慎触碰到了带有毒性的伴生植物。
虽然不像噬灵虫那么致命，但也导致手臂红肿，被钱管事直接打发回去，取消了最后一日的贡献点。
陆晨的状态相对要好得多。虽然每晚依旧要消耗三四个小时的寿元来抵抗低语，但龟息诀入门后的恢复能力，加上白天吸收的灵气滋养，让他的精神基本能维持在正常水平。
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安全采摘法”，避开那些长势异常、可能附着孢子的凝露草，只挑选中规中矩的进行采摘。
效率自然比不上那些为了抢功而不管不顾的杂役，但也稳定在合格线以上。
上午过半，陆晨正在一片区域小心翼翼地工作，尽量远离其他杂役。
突然，钱管事的身影出现在了他负责的田垄旁边。
陆晨心中一凛，但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只是将龟息诀运转得更加平稳，气息内敛，让自己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略显木讷的杂役。
钱管事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目光锐利地看着陆晨操作。
陆晨能感觉到那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他手心微微有些出汗，但动作依旧保持着稳定。
他挑选了一株看起来很正常的凝露草，仔细检查了一下叶片背面（确认没有孢子），然后才用玉铲小心地挖掘。
【风险提示：低风险（管事观察，行为需谨慎）】
面板的提示印证了他的感觉。
钱管事看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期间，陆晨采摘了七八株凝露草，每一株都处理得干净利落，符合规程，但又没有任何特别出彩的地方，就是那种“合格但平庸”的标准。
“陆晨。”钱管事终于开口了，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钱管事。”陆晨停下动作，恭敬地应道。
“你这几日，采摘的数量似乎一直不算多？”钱管事缓缓问道。
陆晨心中一紧，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低着头，用一种略带憨厚和委屈的语气说道：
“回管事，弟子……弟子手脚比较笨，又怕出错损伤了灵草，或者遇到像赵四师兄那样的毒虫，所以……所以不敢太快，只能求稳妥。”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手脚笨是装的，怕出错怕毒虫倒是真的。这种说法，也符合一个底层杂役胆小怕事的普遍心态。
钱管事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
他又看了一眼陆晨放在旁边的玉盒，里面的凝露草虽然数量不算最多，但每一株都处理得非常干净，品相完好。
“嗯。”钱管事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又转向了不远处另一片区域，那里几株凝露草长势格外喜人，叶片上的露珠饱满得几乎要滴下来。
“那边的几株凝露草看起来不错，你去把它们采了。”
陆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中咯噔一下。那几株正是他刻意避开的、灵气过于浓郁、极有可能附着诡异孢子的凝露草！
面板也瞬间给出了警告！
【风险提示：中度风险（目标区域异常，近距离接触孢子概率高，管事考验）！】
这是在试探我？还是单纯的巧合？
陆晨脑中念头急转。他不能拒绝，否则必然引起怀疑。但如果真的去采摘那些有问题的草，风险太大了！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为难又不敢违抗的神色，磨磨蹭蹭地拿起玉铲，向那边走了过去。
走到那几株草旁边，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装作仔细观察的样子，围着转了一圈，似乎在判断从哪里下铲最好。
就在这个过程中，他用眼角的余光和龟息诀带来的敏锐感知，再次确认了那几株草叶背面，果然隐约可见一些灰黑色的细微颗粒！
怎么办？
硬着头皮采？不行，风险太高！
直接说有问题？更不行，等于暴露自己能察觉异常！
忽然，他注意到那几株草旁边的泥土似乎有些异常的松软，颜色也比周围略深。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陆晨脸上露出一丝“恍然”之色，然后对着钱管事的方向，有些犹豫地说道：“钱管事，这……这几株草旁边的土好像不太对劲，有点像……像前两天发现噬灵虫那地方的土……”
他故意说得含糊不清，将问题引向了之前发生过的、众所周知的危险——噬灵虫。
钱管事闻言，眼神微微一凝，也走了过来，低头仔细看了看那片土壤。
“嗯？”他发出一声轻咦，似乎也察觉到了一点异常。虽然未必是噬灵虫，但这片区域确实透着一丝不寻常。
他没有再坚持让陆晨去采摘那几株有问题的草，而是摆了摆手：“既然觉得不对劲，就先放着吧。去那边采。”他指向了另一片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区域。
【风险提示：低风险（管事观察，行为需谨慎）】
面板的风险等级降了下来。
陆晨心中暗松一口气，连忙应道：“是，管事！”然后立刻转身，走向了新的区域，仿佛捡回了一条命。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或许有些刻意，但用“怕死”、“怕虫”这个理由，结合之前的事件，勉强能够解释过去。至少，比暴露自己能看到“孢子”要安全得多。
钱管事站在原地，看着陆晨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才转身离开，继续巡视其他地方。
陆晨装作专心工作，但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自己恐怕已经被这位钱管事“留意”上了。这绝非好事。
任务的最后半天，在紧张和压抑中度过。
酉时，钟声响起，五天的药园任务终于宣告结束。
杂役们如蒙大赦，纷纷将装满凝露草的玉盒上交。钱管事面无表情地逐一检查、清点、记录贡献点。
陆晨因为最后半天效率不高，最终只拿到了两个贡献点，五天总计十四点。这个成绩不好不坏，处于中等偏上，不算太惹眼。
【姓名：陆晨】
……
【功法：《龟息养生诀》（入门）】
【贡献点：16】
【剩余寿元：18年3月14天19时】
【当前状态：轻度疲劳】
【风险提示：极低风险（任务结束，异常残留感）】
五天下来，寿元净增长了大约一天多一点的时间（27小时），获得了14点贡献点。
这个结果，陆晨基本满意。最重要的是，他活下来了，并且没有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
只是，面板最后那个“异常残留感”的提示，以及钱管事最后那意味深长的注视，让他心中始终笼罩着一层阴霾。
这青云宗，这药园，恐怕隐藏着比他想象中更深的秘密和危险。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哪怕只是龟息诀的熟练度……贡献点也要想办法用在刀刃上。”陆晨握着刚刚增加过贡献点的杂役令牌，心中默默想道。
离开药园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在夕阳下显得宁静而美丽的谷地，眼神中却充满了忌惮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