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后山奇遇，神鼎孕玄天
叶尘在血雨中踉跄奔逃，左肩琵琶骨还插着半截冰锥。那是林清雪被混沌龙爪撕碎护体罡气时，拼死射出的玄阴刺。
每跑一步，伤口就会迸出带着冰碴的血沫，在身后雪地绽开朵朵红梅。
“那小子中了月神宫的寒毒，跑不远！”
三百丈外的山道上，七名黑衣人踏着青铜罗盘御空而行。为首者手中追魂幡猎猎作响，幡面浮现出叶尘模糊的身影
——林家到底动用了血亲追踪术，竟用他留在婚书上的精血炼制寻踪法器。
叶尘一头扎进迷雾渊。这是青石镇禁地，崖壁上布满刀削斧凿的剑痕，据说是千年前两位渡劫大能在此决战留下的。
他贴着湿滑的藤蔓向下攀爬，指尖触到某种黏腻的液体，抬起手时发现掌心沾满暗金色血迹。
“你的血...很香啊......”
深渊底部传来沙哑的低语，震得山壁簌簌落石。叶尘瞳孔骤缩，九道龙形虚影突然从脊椎窜出，在周身结成赤金光罩。
几乎同时，三条布满吸盘的触手破雾袭来，抽在光罩上炸开墨绿色毒液。
混沌之气自动翻涌，将毒液炼化成青烟。叶尘借着反震之力跃向对面山崖，却在半空被追魂幡射出的锁链缠住脚踝。黑衣人首领阴恻恻的笑声在渊底回荡：
“想不到这废物还能喂饱幽冥鬼蛸，倒是省了我们......”
锁链突然绷直。
叶尘被倒吊着拽向深渊，看见浓雾中浮现房屋大小的猩红竖瞳。
鬼蛸口器中探出数以千计的骨刺，每一根都挂着腐烂的尸体——皆是这些年擅闯禁地的修士。
“要死了么？”
丹田处的九道光轮疯狂旋转，叶尘感觉有炽热洪流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就在鬼蛸口器闭合的刹那，他胸前突然迸发耀目金芒，那块嵌在血肉中的祖传玉佩竟与崖壁某处产生共鸣。
轰隆！
山体裂开百丈缺口，沛然莫御的吸力将众人卷入其中。叶尘重重摔在青铜地面上，抬头时呼吸几乎停滞——九根雕满太古凶兽的巨柱撑起穹顶，中央悬浮的青铜鼎正在吞噬鬼蛸精血。
鼎身裂纹中渗出混沌之气，凝成锁链将挣扎的妖兽拖入鼎内。
“九劫玄天鼎，炼天地为炭，造化为工......”
苍老声音震得叶尘神魂激荡。鼎口升起白发老者的虚影，他披着星辰编织的衣袍，右眼是跳动的金色火焰，左眼却封着枚血色符咒：
“等了八万四千年，终于等到身负混沌龙血之人。”
叶尘艰难地支起身子。他发现自己身处鼎内空间，脚下是流转的星河，每颗星辰都对应着外界某处秘境。
老者虚影抬手轻点，他肩头的玄阴刺便化作冰雾消散：
“太阴玄体的本源寒气？倒是淬体的好材料。”
“前辈是......”
“老夫乃玄天鼎器灵，你可以称我烛九。”
老者右眼的金焰突然暴涨，叶尘周身毛孔渗出黑色污血，
“你既唤醒混沌灵根，便该知晓这具肉身不过是破瓦罐。”
剧痛让叶尘跪倒在地。他看见自己皮肤下浮现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骨骼发出玉石碰撞的脆响。烛九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识海：
“混沌灵根需经历九劫重塑，每破一劫可熔炼一种至宝。如今你连第一劫'淬体'都未完成，也敢引动龙血之力？”
外界突然传来轰鸣。七名黑衣人闯入了青铜大殿，追魂幡射出的血光正在侵蚀巨柱上的封印。烛九冷笑一声，抬手将叶尘抛向鼎心：
“且让这些蝼蚁当淬体薪柴。”
叶尘坠入沸腾的青铜液。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撕碎重组，每一寸血肉都浸泡在混沌之火中。外界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黑衣人首领的惊呼带着颤抖：
“这是...这是太古炼天阵的阵眼！快撤！”
已经迟了。
九根巨柱上的凶兽浮雕齐齐睁眼，大殿地面浮现覆盖十万道符文的炼天阵图。烛九的虚影膨胀至百丈高，右眼金焰化作火龙缠住七名修士：
“当年三十三重天的真仙都炼得，何况尔等蝼蚁！”
惨叫声中，黑衣人肉身燃起无色之火。他们的本命法宝、储物戒甚至神识都被提炼成最精纯的灵液，顺着阵纹汇入玄天鼎。
叶尘在鼎中发出非人嘶吼，右臂浮现出与烛九同样的血色符咒。
“以元婴修士的精魄为引，可开第一劫。”
烛九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快意，
“记住这种痛楚，这才是修仙界真正的模样。”
当叶尘从鼎中爬出时，青铜地面倒映出他赤金色的瞳孔。破碎的青衫下，肌肉纹理如龙鳞般起伏，举手投足间有风雷之声。
他握了握拳，空气被捏出爆鸣——仅是肉身之力，便堪比金丹修士。
“现在，该收利息了。”
叶尘踏出玄天鼎的瞬间，整座青铜大殿开始崩塌。烛九的虚影缩回鼎内，声音透着疲惫：
“用混沌之火包裹神识，能暂时催动玄天鼎万分之一的威能......”
话音未落，叶尘已出现在黑衣人首领面前。这个元婴初期的修士正在用血遁术逃窜，却被混沌之气凝成的龙爪按在崖壁上。
叶尘伸手按在他天灵盖，掌心浮现微型玄天鼎虚影。
“搜魂术？你怎会我林家......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叶尘闭目读取记忆，看到月神宫赐给林家的《太阴噬魂诀》，看到青石镇被屠戮的惨状，最后定格在林清雪冰封千里、屠灭三座凡人城池练功的画面。
混沌之火暴涌而出，将元婴修士烧成灰烬。其余六人的魂魄在玄天鼎内哀嚎，被炼成六枚猩红丹药落入叶尘掌心。烛九的声音幽幽响起：
“这是夺天丹，可暂时模拟他人功法......”
叶尘突然转头望向东方。千里外的云层中有紫雷翻涌，隐约传来锁链拖动的巨响。
他右臂血色符咒微微发烫，脑海中浮现尸山血海的幻象——那是天道对混沌灵根觉醒的感应。
“该走了。”
叶尘将玄天鼎收入丹田，踏着崩塌的青铜巨柱跃上悬崖。身后深渊彻底塌陷，九道龙形虚影托着他冲天而起，在云层中撕开血色裂隙。
三个月后，沧澜江畔的渔夫们仍在谈论那日的异象。有人说看见真龙渡劫，有人说魔尊现世，却无人知晓某个满身血污的少年正躺在乌篷船底。
他枕着的鱼篓里，六枚夺天丹正在吞吐月华，而江底深处，沉睡万年的青铜剑冢发出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