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假期
七月的阳光把防盗网的影子烙在客厅地板上,天子正踮脚够冰箱顶上的颜料盒,蓝马尾辫随着动作晃来晃去,发尾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柠檬黄——上周给阳台的多肉画写生时蹭的。
自从上次李铭的淘汰,短时间内就没有要去限时杀掉其它参赛者的限制了,或者说是时间并不像之前那样急促,又一个月变成了三个月,这应该也是考虑到大家要习惯自己的能力。
而天子呢?虽然也有好好练习自身能力,但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绘画了,以至于被西泽开玩笑说是不是想把现在的自己画下来好好欣赏,至于代价就是差点被天子活埋了。
此时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她听见门外有塑料袋摩擦的窸窣声,光着脚踩过凉席去开门,正撞见西泽背着旧帆布包,手里还拎着个塞满换洗衣物的环保袋,袋口露出半管没盖紧的牙膏。
“你这是逃难啊?”天子笑着接过环保袋,对于西泽天子的信任程度是不断提高了,在得知西泽因为本身就是妖族的观念,如果回家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再加上现在参与了这场游戏,还不如跟着来到了自己家这边,至于说服父母的理由就说西泽父母双亡了,这一理由让西泽嘴角不由抽搐了好几天,要是他那老父亲知道了非要把他皮扒了不可。
天子把环保袋拎到客房门口,门框上还贴着她去年贴的星星贴纸:“我妈临走前把客房的空调滤芯换了,说你睡觉怕热。”
“冰箱里有冰绿豆汤,自己倒。”天子晃了晃手里的颜料盒。
“我说你还真喜欢上绘画了啊?为什么?这也是受角色影响?”
“不知道,我觉得是我个人原因。”天子四所楼一番后继续说道:“感觉是我以前答应过谁,在变成这样子之后让我想起这件事了,就有一些兴趣了。不过放心吧,正事我还是没忘的,无论是地面岩石,甚至像那边花盆里的土壤我都能操纵自如,只不过我那几柄剑我是没辙了,就连那第一柄勇气凛凛剑我都玩不明白。”
“这倒也正常,毕竟虽然那几柄剑和你是绑定关系,但总归不是你身体本身的能力,想掌握起来自然是要费一番功夫。”
说完这些西泽像是想起什么继续发问:“你还记得因幡月吗?后面我调查过了,她现在的成就确实是她本人的才智,至于她的能力我看不太懂,但应该是和你相似的特殊角色能力。”,看着天子投来你怎么知道的眼神时,西泽也是苦笑了一下:“拜托你是忘了吗?自从那天开始全国都出现各种生物了,我们龙国也建立了对应组织,因为大家开始发现越来越多的人都觉醒了不同的能力,虽然和我们这些游戏参与者相比,那些觉醒的人能力既单一又没什么威力,但也算是特殊能力了,那个因幡月也是响应了号召,嗯...换句话说她现在是在军层了。”
“你不说我还真把这事忘了。”天子想了想,好像自从一开始见过两次僵尸外自己平常生活就没出现过那类生物,只能说龙国处理的很迅速,这也让天子不想去调查是谁给龙国提供的科技支持,毕竟怎么说也是为了国家,以至于对这样的参与者竟然有些尊重,不像自己整天躺在家里作画,第一个月后剩下的九十人天子更是没有什么情报,也就认识自己、西泽、因幡月和之前碰到的叫做伊琳迦络的吸血鬼了。
西泽仰头灌完最后一口绿豆汤,玻璃碗底磕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总窝在空调房里要长蘑菇了,出去走走?”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下午三点的阳光指数,“去商业街吧,新开的那家冰室据说有荔枝冰沙,你不是惦记好久了?”
天子正用调色刀刮着画纸上凝固的钴蓝色颜料,闻言笔尖一顿,蓝马尾辫梢沾着的颜料蹭在画册边缘:“先说好,不许在我挑颜料的时候催我。”她扯过沙发上的白色防晒衫,发尾扫过西泽搭在懒人沙发上的手臂,“把你那顶破帽子戴上,别又晒成小龙虾。”
七月的街道像被烈日煎过的黄油,柏油路上腾起的热浪里浮着蝉鸣的碎片。天子的防晒衫下摆被风掀起,露出后腰处若隐若现的青色纹路。西泽走在她右侧,棒球帽檐压得低低的,目光却不时扫过街角的电子屏,上面循环播放着“特殊事件应急小组招募公告”,配图是穿制服的军人握着发光的警棍。
商业街转角的咖啡馆前,穿军装的身影正倚着梧桐树翻文件,及肩的黑发被汗黏在颈侧,左臂上“龙国异管局”的臂章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天子的脚步突然顿住,防晒衫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是前段时间同意好友后一直没交流的消息。
“因幡月?”西泽率先出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扳手挂坠。穿军装的女孩抬头,镜片后的瞳孔闪过微光,本该严肃的制服领口却别着枚银色兔子胸针。
“正好省得我登门了。”因幡月合起文件夹,腕间的金属手环发出轻响,“局里给我批了两小时假,冰美式算我请。”她扫过天子防晒衫上的颜料渍,嘴角微扬,“看来你们过得很‘艺术’。”
咖啡馆的冷气混着咖啡豆的焦香扑面而来,天子盯着菜单上的“薰衣草拿铁”发呆,因幡月的军靴在桌下轻轻踢了踢她的拖鞋:“别装了,我看见你上周在公园用土壤捏小人。”她抽出三张纸巾垫在文件下,防止冷凝水洇湿资料,“组织里的研究员说,你的能力本质是‘大地的共鸣’,和那些剑的‘契约型武器’不同,更接近原生异能。”
西泽率先发问:“所以你们局里在给参赛者分类?”他压低声音,视线掠过邻桌——穿校服的女生正用吸管搅动奶茶,指尖无意识地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因幡月的冰美式冒着热气,她摘下眼镜擦拭,露出眼尾淡淡的红血丝:“觉醒者、参赛者、原生种族……”她的目光扫过西泽喉结处若隐若现的鳞片印记,“龙国现在需要能掌控力量的人,而我们这些参与者自然是最强的战力,虽然我对你们并不感兴,但怎么说我也是龙国人,再加上我隐藏的很好,就像个普通的觉醒者一样并不会被特别关注,怎么样两位?要不要跟我一起来?”
听完天子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老实说放在以前想法会和月差不多,但现在自己是一点都不想被束缚,看着天子这个反应西泽也是苦笑了一下:“放心好了,有什么需要你联系我们两个就好,只是你也看到了她并不喜欢那样的环境,算是谢过你的好意了。”
听到西泽这么回答月也没有生气,只是恢复了之前冷漠的面容:“那也行,对了,你应该知道现在还剩下八十八人吧?有小组已经动手了,三个月的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我这边推荐先杀掉对社会有危害的家伙,很不巧,在南方有一个城市有这样三个人的传闻,要不要和我去解决他们?”
天子懒洋洋地趴在桌面上,指尖转着从咖啡馆顺来的木质搅拌棒,蓝发垂落下来遮住半张脸:“不去不去,南方那么热,晒化了我的颜料怎么办?”她用搅拌棒戳了戳面前的拿铁,奶泡上立刻浮现出歪歪扭扭的笑脸,“再说了,你不是有局里的同事吗?找我们两个无业游民凑什么热闹。”
因幡月盯着她戳奶泡的动作,金属手环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节奏:“那三个家伙能把整栋楼的钢筋拧成麻花,局里就算是觉醒了力量型的也不过是搬个集装箱的程度。”她忽然凑近,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天子的青纹,“不过你这种把能力用在捏小人的家伙,确实对付不了这种家伙。”
西泽轻咳一声,把天子快要滑到桌边的冰沙杯往回推了推:“她最近在研究用土壤模拟剑的纹路,上次把阳台的瓷砖都震裂了。”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木纹,“如果需要情报支持……”
“得了,我还不至于沦落到求外援。”因幡月突然坐直身子,从战术腰带上扯下张名片拍在桌上,边缘还带着体温的余热,“号码在背面,遇到解决不了的家伙就跑。”她起身时碰歪了天子的搅拌棒,奶泡笑脸顿时缺了个角,“下个月局里要搞能力者集训,你们这种野生派最好别被盯上——尤其是你。”她最后一句话对着西泽,目光落在他喉结处若隐若现的鳞片。
夕阳从咖啡馆的百叶窗缝隙里漏进来,在因幡月的军靴上镀了层金边。天子望着她走向街角的背影,忽然发现她的文件袋上多了张便利贴,是自己今早画的简笔画:戴帽子的男孩和蓝发女孩坐在颜料罐上,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别死”。因幡月走到梧桐树旁时,突然转身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腕间的金属手环闪过微光,像某种未说出口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