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白塔下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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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别搞,好好过节不行吗?

养心殿的夜风裹挟着药香,我倚在雕花窗边,果然晚上很凉快,洗完澡后在床边吹着风,月光透过窗棂斜斜切进来,在二十五根弦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星子,能看到这般景色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呢?

纪谶靠着床头看着书,倒也悠闲。

“我想吃桂花糕和蒸儿糕。”

“太晚了。”他翻了一页,没看我。

“那我要明早吃。”我做出让步。

“好。”

突然恶趣味泛滥,很想找一些茬逗逗他,我起身走到床边命令道,“往里边去点。”

他终于抬眸看向我了,眼里闪过了疑惑不解,似乎眼神都清澈了,很快他反应过来,还是很正经的说:“你睡里面吧,安全。”

“为什么。”

“万一你睡觉滚下去了……”

“我是小孩吗?”人在无奈的时候是会笑一下的,脱了鞋子跑到床内侧躺下继续找事,“你洗澡了吗?”

“洗过了。”他背过身去继续看书,中间依旧隔着那么大段距离。

“如果我给你一脚蹬下去……”我面朝着墙笑着提出了坏点子,顺带脑补了一下。

“你不会的。”他又翻了一页书,该死的翻书声竟然如此好听。

“这么笃定?”

“嗯。”

也难怪,他可以看透别人,毕竟开了挂,所以那么笃定也很正常,不过我还真的就下不去脚,而且给他蹬下去了对我来说没有好处。

“最近西域那里不太平。”他冷不丁开口。

“怎么说?”

“大凶。”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算西域了?……西域在憋什么坏屁,但是这几天不一直都很太平吗?”

“这个副本的名字提醒了我,于是就算了,当前所有的任务也都与西域无关。”

“还是提前准备比较好。”我打开系统,反反复复的翻阅,真的是太水了,发烧烧到五十度写出来的文案吗?

“嗯。”他应着,“快休息吧。”

或许是真累了,在关掉系统后瞪着眼睛看着墙感叹自己对手机有多思念……打了两个哈欠后就睡了。

这一觉不知道又睡了多久,睁开眼来纪谶已经上朝了。

“娘娘,奴婢来服侍您。”一位丫鬟走进来,我打了一个哈欠起身,她像是想到什么了一样又补充了一句,“奴婢名叫秋兰。”

“你怎么知道我要起床?”

“回禀娘娘,陛下让我等候在这,一有动静就进来看看。”

“辛苦你了。”我站起身,她默默地帮我换好衣服,扶着我去洗漱梳妆。

“娘娘真是天生丽质,怪不得陛下会如此喜欢。”她红着脸淡淡的笑着,年纪看着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既然是纪谶安排的那我还是有点放心的,但是还是有些设防。

她的夸夸让我内心有些小骄傲,“嗯,我知道。”又陪着她聊了几句,心情越来越好,拔了只头上的钗子送给她。

“太贵重了!不行不行我不能要!但娘娘真是人美心善啊……”她一直处在夸夸模式,现在眼睛更是放光,但还是很不好意思的把钗子推还给了我。

……

我美滋滋的吃着桂花糕喝着小米汤,“娘娘……”秋兰神神秘秘的看向我。

?

“娘娘,您和皇上真的会像画本子那样的吗?”她眼里的光刺到我了。

见我没说话她有些慌了,“奴婢不该多嘴!”

“什么画本子,本宫很感兴趣。”

“就是……就是……”她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出来了一本有些皱的书给了我。

……

纪谶下朝回来时,我正倚在美人榻上翻那本偷藏来的《霸道皇上爱上我》。他玄色朝服衬得他很是挺拔。

我看的好好的,他走过来伸手就把画本子抽走了,只见他翻了几页脸上就挂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这种书少看,谁的?”

我看向站在一旁待命的秋兰,她眼神祈求地看着我。

“还给我,马上到大结局了。”

纪谶眼神复杂,拿着书的手在空中僵了半晌,最后还是还给我了,“今天不算热,可以出去走走。”

“等我先看完大结局。”

见我这么油盐不进,他只好先去忙自己的事了,“有事来御书房找朕。”

几乎是纪谶一走,秋兰就激动的凑过来,“他真的好宠!”

言情小说我没怎么读过,这里面的高冷傲娇君王倒是符合现在天花乱坠的高冷人设的刻板印象,再想想纪谶,他确实不高冷,那是老实。

终于看完了大结局,我揉揉眼睛,把书还给了秋兰,想着再看一眼任务吧,不看不要紧,一看又吓到了,这次只剩下17位玩家了。

其他玩家绝对也在暗中发力,不过我现在看开了,他们斗吧斗吧,我苟活到最后就好。

“所以娘娘真的和陛下像画本子里一样吗?”

“你还真是不忘初心……”我没有回答,多说无益,万一说错话了也不好,站起身伸伸胳膊踢踢腿的,“走吧,出去转一圈。”

“是。”

……

晨露未晞,我扶着秋兰的手缓步穿过月洞门。园中金桂开得正盛,甜香混着晨风扑面而来,倒比熏香更醒神些。

“娘娘您瞧,这株状元红开得多好!”秋兰指着假山旁一株丹桂。话音未落,忽见花树下立着个雪色身影,秋兰一下子就老实了,行了礼,“祭司大人。”

大祭司广袖垂落,正用银剪修去桂树多余的枝桠。听见脚步声,他转身时带落一阵金粟似的桂花雨。

“惊扰祭司大人了。”我示意秋兰止步,他带着白玉面具遮挡着容颜,青丝飘逸垂于腰间。

“无妨,是我在此处等娘娘多时了。”

“大人说笑了。”我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破绽,他挥了挥手示意秋兰离开,秋兰还想说什么,我给了她一个眼色,她便识趣的走到一旁了。

他站在那里,那张白玉面具没有具体的五官,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直直的盯着我。

“娘娘甚是有趣,且同样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近日在宫里也见到了一两个异乡能量的人,我想知道,您从哪来?”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带着暖。

“……另一个世界,具体我也说不清。”

我如实回答,声音并不算大。

“娘娘,您的炁倒是比他们干净的多,奇怪的是,它不流通。”他说着,“像是在一个蚕茧里一样。”

气……

心里像是什么被触动到了一样,“您认为,什么是永恒纯净之心呢?”

“永恒的是精神,也可以是时间,纯净之心……我认为是无杂质初衷,是最纯粹的信仰,是为了什么,娘娘是为了什么呢?”

我轻轻摇头,“只要好好活着就可以了,在此基础上多多修身养性就足够了。”

“中秋宴期待娘娘的演奏,我会用幻术为宴会添笔色彩。”

“幻术?”

“嗯,世人会喜欢的……此物赠与娘娘。”他拿出一把银白色的匕首给了我,我接过这把匕首,“此物名为擎羊,还请娘娘遇事不要犹豫,多为自己着想,不要把刀对着自己。”

我正准备道谢,却发现他已然走远。

我自然是知道的,擎羊就是一把刀,不论对着谁,都没有人好受。

不论给自己还是给别人看紫微斗数的时候,不论在哪个宫出现擎羊,悬着的心基本都摔死了,这就不得不提我一个财帛宫有擎羊但来找我卜卦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将来创业成功能有几栋楼”的朋友了……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秋兰走过来。

我摆摆手,已经没了什么继续逛下去的兴致,只好往回走,走着走着就不小心来到了御书房。

“陛下。”我简单的行了礼便径直走到纪谶对面坐下。

“阳光不错,怎么不多晒会?”

“臣妾要吃糕点。”

纪谶挥手,一旁的下人会意去拿糕点了。

“你还是很喜欢吃这些,这些很好吃吗?”他放下周折,嘴角微微的弯着一个好看的弧度,摸了摸我的头。

“心情不好会吃,用来调节,有时候馋了也会吃。”

“那你现在心情不好吗?”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看向一旁的窗外。

我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我在想事情。”

他没有再多问,只是继续批阅奏折,正好糕点也来了。

我觉得无聊,起身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顺带把一旁的下人包括秋兰都叫出去了,哼哼,我要开始问闲话了!

“你小时候和师傅长大的话,不会很无聊吗?”

“会经常下山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玩,村子里的人都很热情。”他沉默了一下,“那你呢,你小时候都在做什么?”

我没有想到他会问我,一下子有种声带消失的错觉。

“我……小时候……”回忆了一下,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数个片段,无一例外,没好的回忆。“也就那样。”

“对了,你师父是道士吗?”我好奇的看向他,毕竟现在道士圈如悬浊液一般,我一个外人多少会好奇。

“不,他是住在山上清修的术士,他并不入道,却几乎都会,他教我术法,都和驱魔有关,比起卜卦我更擅长驱魔。”

“怪不得,有这样的高人师傅……前几次副本你驱魔的时候很厉害,专业对口。”

……

时间在闲聊的时候总是会过得很快,回忆过去,我从未有过纪谶这样的童年,只看到无尽的灰暗。

我是活在无尽恨意里长大的孩子,那至于我为什么会长成现在这样子呢,或许这就是否极泰来吧?

……

桂香染透宫墙时,中秋悄然而至。

我倚在朱漆廊柱旁,看宫人们抱着绸缎彩灯穿梭如织。秋兰捧着鎏金托盘小跑过来,发间簪的绒花都歪了半边。

“娘娘快看!尚服局刚送来的新衣裳。”她掀开锦缎,一袭月白云纹罗裙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衣摆处用银线绣着层层叠叠的桂花瓣,稍一动便漾出粼粼波光。

指尖抚过腰间缀着的玉兔捣药佩饰,叮咚声里混着秋兰的惊叹:“听说陛下特意命人取了广寒宫的典故呢,娘娘快换上吧!”

我伸手扶正她的绒花,拿过衣服去换上了。

我从未这样正式的过过中秋节,内心的异样自然是难以言喻。

暮色初临,已有笙箫声自前朝飘来。铜镜里映着飞仙髻上颤巍巍的明月珰,额间花钿是纪谶今晨亲手点的金粉,此刻正随着烛火明明灭灭。

“起驾琼华苑。”

坐在轿子里,掀开帘子,宫灯如游龙穿过重重殿宇,所经之处丹桂纷落如雨。远远望见汉白玉阶上已铺开猩红氍毹,两侧立着捧琉璃灯的宫女,灯火透过五彩玻璃在青砖地上投下斑斓光斑,恍若天河倾泻。

纪谶在九曲桥边等我。玄色龙袍罕见地滚了银边,玉冠束起的发丝间缠绕着月桂枝。我下了轿子走去,他掌心躺着枚白玉雕的月宫令牌,轻轻系在我腰间绦带上。

“今天很漂亮。”他眼里噙着笑,指尖在令牌背面一按,竟弹出个小小的暗格,“知道你馋,这里藏着七百糕,若是宴席腻了便吃一颗。”

百姓入宫的时辰将至,西华门外已排起蜿蜒队伍。老妇人挎着盛满山货的竹篮,孩童举着兔儿灯蹦跳,更有书生捧着诗卷翘首以待,据说今夜佳作能得皇帝亲赐御酒。

忽然钟鼓齐鸣,十二扇朱漆宫门同时洞开。人群如彩潮涌入,却在看见御道两侧的金甲卫兵时自发安静下来。不知谁先起的头,此起彼伏的“万岁”声浪里,纪谶挽着我登上琼华苑中央的摘星台。

太液池上漂着千百盏莲花灯,烛火倒映在水中宛如碎金浮动。更妙的是池心升起座水晶阁,乐师们在透明帷帐后奏着曲,乐声经过特殊构造的穹顶折射,竟如天上仙乐般空灵回响。

八十八弦箜篌立于摘星台中,我指尖轻抚过箜篌冰凉的弦,八十八根丝弦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纪谶在案几旁斟了杯桂花酿推到我手边,酒液里浮着的金桂恰似这满苑灯火。

喝了桂花酿壮壮胆,“中秋佳宴,天人共乐,京城繁华赛比仙宫,今日本宫弹奏一曲,赠与每位佳人。”

走去坐下,指尖拨过最低沉的宫弦,太液池水面应声荡开涟漪。第二声商音起时,池中莲花灯齐齐转向摘星台,烛火“噼啪“爆出金红火星。当角徵羽三音流水般倾泻而出,水晶阁的乐师们突然停下动作——他们的乐器正自主震颤着与箜篌和鸣。

西域使者手中的鎏金匣子突然发出蜂鸣,赤红矿石的光斑急速流转成旋涡状。我余光瞥见大祭司在角落里,还是在修剪着桂枝。

左手在雁柱上急速滑抹,右手轮指如千珠落盘。弦上迸出的不再是清越单音,而是整片星河倾落的轰鸣。

琼华苑四角的风车无风自转,将尚未抛洒的桂花卷成金色龙卷。百姓们仰头惊呼,看那些花粒在空中聚成嫦娥奔月的轮廓,广袖罗带皆用丹桂缀就,随着音律舒展翻飞。

“仙术!这是仙术啊!”老妇人怀中的稚童指着天空嚷嚷。

西域使团早已入席。为首的络腮胡男子佩着弯月形玉佩,落座时腰间蹀躞带上的金铃叮当作响。

曲闭忽然漫天金桂纷扬而落,百姓们惊呼着伸手接花,也有稚童将花瓣塞进口中,随即被甜香惊得瞪圆眼睛。

……

指尖离开箜篌的最后一根弦,余音袅袅,太液池上的莲花灯缓缓熄灭,只余下月光如水般倾泻。百姓们仍沉浸在方才的幻境中,久久未能回神。

和纪谶走下摘星台,令人眼花缭乱的表演还是在一个接着一个的进行,似乎是要彻底享受这天伦之乐般的,这就是大祭司的力量吗……我在心中暗暗感叹,抬头看向天空,群星闪烁,明月高挂。

刚回到座位上,西域使团的那位络腮胡守灵忽然站起身,抚掌大笑:“娘娘琴技超凡,竟能引动天地异象,不知此曲可有名目?”

我微微一笑,尚未开口,纪谶已淡淡答道:“《思忆广寒》,取嫦娥奔月之意。”

络腮胡使者抚掌大笑,金铃随着他前倾的动作叮咚作响:“巧的很!西域也有歌颂月亮的曲!不知可愿听听我们西域的《月神颂》?”

纪谶指尖在鎏金酒樽上轻叩,目光扫过使团众人:“准。”

十名西域乐师抱着古怪的乐器登场。为首的乐师拨动箜篌状的乐器,音色却沙哑如砂纸摩擦。我忽然注意到大祭司修剪桂枝的银剪停在了半空,面具转向使团方向。

乐声渐急,舞姬们赤足旋转,腕间银铃与乐声形成诡异的共鸣。那声音像是有形之物,刺得人耳膜生疼。秋兰悄悄扯我衣袖:“娘娘,奴婢头晕...“

话音未落,最年长的西域使者突然掀开锦盒。盒中赤红矿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竟与太液池的倒影形成血色光斑。

暗处侍卫抄着枪,一有动静就蓄势待发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