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流涌动
京城春日的暖阳，轻柔地洒落在印府闺房之中。距离印清平迎娶尚书府林月婵的日子越来越近，清荷坐在妆台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脸上既有对新嫂嫂进门的期待，又隐隐透着一丝忐忑。
“小姐，平日里你最爱出去游玩，最近怎么整日待在房里呀？”丫鬟蝶儿生性贪玩，瞧着清荷这几日反常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清荷抬眸，目光柔和又坚定：“林小姐马上就要进门了，我得为新嫂嫂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可不能失了礼数。”
蝶儿眨了眨眼睛，好奇地追问：“那小姐心里有主意了吗？”
清荷无奈地摇摇头，秀眉微蹙：“还没有呢。送得太简单，怕尚书府的千金瞧不上；可要是送贵重的，咱们一时半会儿又拿不出手。”
“这确实有些棘手，毕竟人家可是尚书府的小姐，眼界自然高。”蝶儿心直口快，话语里不自觉带着一丝酸意。
“蝶儿，不许这么放肆！”清荷柳眉一竖，语气严厉起来，“林小姐即将成为我的嫂嫂，往后说话一定要注意分寸。”
蝶儿表面上低下头，嘴上应着“蝶儿知错了”，可心里却忍不住嘟囔抱怨。她抬眼，看着清荷坐在窗边，手中针线上下飞舞，却怎么也瞧不清到底在绣什么。蝶儿撇了撇嘴，无趣地转身走开了。
与此同时，在首辅大臣章府的书房里，檀香袅袅，章文景正与父亲章若楠讨论着近日京城中的要事。章文景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爹，您的门生户部尚书林克达，近日要嫁女儿了。”
“哦？”章若楠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目光深邃，声音浑厚有力，“谁这么有福气，能娶到林尚书家的千金？”
“是去年从宁波府来到京城的印清平。”章文景如实回禀。
“印清平……”章若楠低声沉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能得到林克达赏识，想必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章文景点点头，补充道：“据儿臣所知，印清平确实才华出众，出口成章，学识渊博，在京城结交了不少好友。”
“林克达向来眼光独到，能入他眼的人，自然不俗。”章若楠对此十分肯定，随即目光一转，看着章文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你还有什么顾虑？”
章文景犹豫了一下，说道：“就是不知印清平能否真正担起尚书府女婿的重任……”
“不必担忧。”章若楠摆了摆手，神色镇定，重新拿起毛笔，继续书写，“林克达是我的门生，他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想必他早已考量周全。”
说着，章若楠写完最后一笔，放下毛笔，拿起刚刚完成的“福”字，问道：“你看，这福字写得如何？”
章文景仔细端详，由衷赞叹：“爹，这字笔锋刚劲有力，气势恢宏，当真精妙！”
“来，你也来写一个。”章若楠将笔递给章文景。
“爹，我…”章文景犹豫道。
章若楠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老夫年纪大了，往后终究是要靠你们年轻人了。”
“文景明白！”章文景接过笔行云流水的写了起来。
在京城这片繁华喧嚣，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棋盘上，户部尚书林克达嫁女一事，因他身为首辅大臣章若楠的门生，且手握重权，瞬间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众人皆心生疑惑，以林家显赫的地位，可选乘龙快婿无数，究竟为何偏偏选中了才入京不久的印清平。
这日，晨光熹微，早朝结束，官员们鱼贯而出。林克达身着绯色官服，头戴乌纱帽，正准备迈出宫门，突然，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宁静。
“林大人，请留步！林大人，请留步……”
林克达眉头微皱，转身望去，只见蒋公公扭动着身子，匆匆跑来。在林克达心中，向来对太监这类人不屑一顾，蒋公公自然也不例外，但碍于对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林克达脸上还是堆起了几分客套的笑意。
“原来是蒋公公，不知公公找林某所为何事？”
蒋公公脸上挤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尖着嗓子说道：“皇上听闻林大人家有喜事，龙颜大悦，特意命奴才给林大人送来一份礼物，以表祝贺。”
林克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脸上却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老谋深算地回道：“承蒙皇上圣恩，有劳蒋公公辛苦跑这一趟，还望公公代林某向皇上叩谢天恩。”说罢，他从容地接过宫人递来的礼盒。
“老奴定当如实传达！”蒋公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神中透着一丝高深莫测。
“林某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林克达拱手作别，随后大步离去。
看着林克达远去的背影，蒋公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狠狠啐了一口：“呸！狗仗人势的东西！神气什么？不过是仗着皇上和首辅大臣的恩宠罢了！”
与此同时，在繁花似锦的御花园中，朱楚祤手持剪刀，正专注地修剪着花枝。这位皇上对朝堂政事兴趣缺缺，却对这些琐碎杂事乐此不疲。
“皇上，奴才参见皇上！”蒋公公一路小跑，来到朱楚祤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蒋公公，快起来。你且看看，朕今日修剪的花枝，是不是愈发好看了？”朱楚祤头也不抬，不慌不忙地问道。
蒋公公连忙爬起来，满脸谄媚地说道：“皇上圣手，这经您修剪过的花枝，简直是巧夺天工，就连那下凡的花神见了，都得自愧不如。”
朱楚祤听后，满意地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今日让你去给林尚书送礼物，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礼物已经顺利送到林尚书手中。”蒋公公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委屈的神色，“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朱楚祤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问道。
“那林尚书接过礼物后，瞧都没瞧一眼，就直接递给了随从。这等行为，分明是对皇上您的大不敬啊！”蒋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哎，不可胡乱揣测。林尚书向来稳重，定不会有此不敬之心。”朱楚祤不以为然，继续修剪花枝。
“老奴是心疼皇上，您一片好心，林尚书却如此怠慢，实在是让老奴为皇上不值啊！”蒋公公说着，竟挤出几滴眼泪，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
“蒋公公，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快来陪朕整理这御花园。”朱楚祤笑着摆摆手，又挥舞起手中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