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轮祭坛
地宫崩塌的轰鸣声在身后追逐，叶凌霄抱着昏迷的苏璃月在残垣断壁间疾驰。少女颈间的冰莲纹路忽明忽暗，九幽魔气如毒蛇般缠绕着他的手腕，在皮肤上烙下焦黑的痕迹。混沌元灵的残音在识海里断断续续飘着：「往左……左拐有个狗洞……老夫当年偷酒专用通道……」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叶凌霄侧身避开坠落的石梁，碎石擦过脸颊带起血痕。怀中的苏璃月突然痉挛，右眼渗出漆黑的雾气，九幽女帝的冷笑刺入骨髓：「云族小子，再不用心头血喂饱本帝，这丫头可要变成活尸了。」
前方豁然开朗，月光如银瀑倾泻在残破的祭坛上。十二根蟠龙石柱环抱的圆台中央，半面月轮镜悬浮在空中，镜面映出的却不是倒影——云素心被铁链贯穿肩胛的画面正在镜中循环，鲜血顺着镜框滴落，在地面汇成诡异的符文。
「娘……」叶凌霄踉跄跪地，混沌之气不受控地涌向镜面。苏璃月突然睁眼，左手扣住他咽喉，右手五指如钩掏向心口：「把心头血给本帝！」
「放肆！」清冷如冰泉的女声破空而至。洛清雪踏着星辉落在祭坛边缘，银发间流转的星屑照亮她苍白的唇。她手中青铜星盘急速旋转，七枚古钱悬浮成北斗阵型：「天权移位，贪狼噬月——封！」
星光锁链缠住苏璃月的刹那，九幽女帝发出尖啸。镜中的云素心突然转头，血泪纵横的脸贴着镜面嘶喊：「霄儿快走！月轮祭坛是血祭阵眼——」
话音未落，妖异的娇笑从四面八方涌来。月姬踩着骷髅堆砌的阶梯款步而下，腐烂的皮囊已重新生出血肉，紫瞳流转间毒瘴弥漫：「好个母子情深，不如让妾身送你们去幽冥团聚？」她腰间新换的骨鞭嘶嘶作响，九十九节人骨竟全是孩童的指节。
混沌元灵突然在叶凌霄丹田炸开灰雾：「老夫想起来了！这婆娘修炼的是《噬童媚骨诀》，每根骨头都沾着三百童男的精血！快用月华照她脐下三寸——」
「老东西话多！」月姬甩鞭如电，骨节在空中爆开毒雾。叶凌霄翻滚躲闪，袖口却被腐蚀出破洞，露出臂上淡金色的云纹——那是三日前在秘境觉醒的《月华经》印记。
洛清雪咳着血催动星盘，一缕星辉悄然缠上叶凌霄手腕：「气走少阴，剑指天突！」他本能地并指成剑，月光在指尖凝成三尺青锋，剑气扫过之处，毒雾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云族的月华剑意？」月姬紫瞳收缩，突然撕开衣襟，胸口月牙纹路迸发血光：「那就看看是你的剑利，还是我月神殿的三千童灵怨毒！」
无数孩童虚影从血纹中爬出，哭嚎着扑向祭坛。苏璃月突然挣断星光锁链，右眼完全化作漆黑旋涡：「聒噪。」她抬手虚握，漫天怨灵被九幽魔气绞成碎片，却在消散前齐齐转头看向叶凌霄，童音重叠成阴冷的诅咒：「云族……罪孽……」
「小心背后！」玉娆的娇喝伴着狐火席卷而来。九尾天狐踏着火云跃入战局，雪白尾巴卷住叶凌霄腰身：「公子可愿与小女子共舞？」她旋身带起烈焰风暴，狐火竟在怨灵残骸中烧出青烟状的魂魄，「这才是青丘净世焰的滋味～」
冷月霜的冰锥贴着叶凌霄耳际掠过，将偷袭的骨鞭冻在半空：「聒噪。」她足尖轻点，祭坛瞬间被冰霜覆盖，月轮镜表面凝结出霜花，「一炷香内不取镜魂，云素心最后的神识就会消散。」
叶凌霄咬牙冲向月轮镜，胸口胎记与镜中母亲的血泪共鸣。就在指尖触及镜面的刹那，异变陡生——镜中的云素心突然露出诡笑，铁链化作黑气缠住他手腕：「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好霄儿……」
「这不是娘亲！」混沌元灵嘶吼着炸开灰雾，却为时已晚。黑气顺着经脉直冲丹田，将混沌气旋染成墨色。九幽女帝在苏璃月体内狂笑：「本帝的魔种终于发芽了！」
玉娆的狐尾突然绷直：「公子低头！」她甩出尾尖火焰烧向镜面，却被反震得口吐鲜血。冷月霜的冰剑劈在黑气上竟寸寸崩裂，霜雾中传来她百年未有的惊怒：「这是……魔神引！」
洛清雪的星盘轰然炸碎，七枚古钱嵌入祭坛石缝，北斗阵法强行逆转时空。她在星光洪流中抓住叶凌霄的手，前世记忆如利刃刺入两人神魂——
神域诛仙台上，她握着弑神钉刺入他心口，血泪坠在星盘中央：「轮回百世，我等你来报仇……」
现实与幻境重叠的剧痛中，叶凌霄的混沌气旋彻底魔化。月轮镜迸发血光，云素心的幻象撕开虚空裂缝，十二神宫的投影在苍穹显现：「恭迎魔神归位！」
「归你大爷！」混沌元灵燃烧最后的神魂，灰雾凝成酒葫芦砸向镜面：「素心酿的醉千秋，老夫请你喝个够！」葫芦炸开的瞬间，三百年前封存的酒气裹挟着云素心的残魂，化作月光箭矢洞穿黑气。
虚空裂缝轰然闭合，月轮镜碎成七片。最大那片嵌入叶凌霄胎记，剩余碎片分别飞向：
-苏璃月颈间冰莲（魔气暂封）
-洛清雪破碎的星盘（补全三枚古钱）
-玉娆焦黑的尾尖（点燃青丘魂火）
-冷月霜的冰面具（裂痕中透出惊世容颜）
-地底深处（唤醒沉睡的沐灵儿）
月姬在魔神威压消散的余波中化作血雾，最后的诅咒回荡在废墟间：「月神殿……永生永世追杀云族余孽……」
「要追杀了不起啊！」玉娆瘫坐在废墟上，九条尾巴无力地铺开，「公子你看，小女子为了救你尾巴都烤焦了，不如赔我个双修功法？」
冷月霜的冰剑突然架在她颈间：「妖族，离他远点。」
洛清雪擦去嘴角金血，星眸望向东南方：「青州城的天机阁残址……有你要的答案。」
叶凌霄低头看着掌心月牙烙印，那里浮现出模糊的地图轮廓。苏璃月在他怀中苏醒，左眼清澈见底，右眼却残留着九幽女帝的冷笑：「云凌霄，我们幽冥再见。」
混沌元灵的呼噜声在识海响起，灰雾凝成的酒坛上浮现云素心最后的手书：「集齐七镜之日，弑神娶妻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