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七夜，有些路注定要独自走完
“七夜，你感觉怎么样？”
极北之地的风雪在此刻停止了呼啸，凌战天走上去查看凌七夜的身体。
“父亲，我没事。”
凌七夜摇了摇头，盘坐在雪凰献祭形成的魂力漩涡中央。
四枚红得发亮的十万年魂环在他周身缓缓旋转，每一枚都流淌着蓝金交织的奇异纹路。
“十万年雪凰……“
凌战天走到十丈外停下了脚步，震惊地看着儿子背后浮现的虚影——左侧是展翅长鸣的雪凰冰晶形态，右侧则是燃烧着金焰的雪凰光焰形态。
这两个雪凰是怎么回事？凌战天将玄冥枪插在冰面上，一脸疑惑。
随后，凌七夜缓缓抬起右手，炽天使武魂显现。
第一枚红色魂环亮起时，他右眼完全化作熔金色：“第一魂技·圣炎裁决！“
十二道直径丈余的金红火柱从天而降，呈圆形将几米内的雪丘夷为平地。（范围随等级提升）
更神奇的是，火焰掠过之处，积雪融化后竟有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这是十万年雪凰魂环附带的“生命复苏“特性。
“第二魂技·光羽守护！“凌七夜轻喝。
六片光翼突然合拢成茧，表面流转着雪凰羽毛般的纹路。防御力足以跨越两三个大境界。
下一秒切换武魂，凌七夜左半边身体瞬间覆上冰晶铠甲。
极寒冰矛握入手中的刹那，周围飘落的雪花全部静止在空中：“第一魂技·永冻领域！“
以他为中心，半径十米内的空间突然变成幽蓝色。（范围随等级提升）
凌战天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移动速度骤降，就连魂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这还只是自己儿子控制下的演示效果，若是全力施展，恐怕魂王都会瞬间冻僵。
“最有趣的是这个。“凌七夜突然狡黠一笑，“第二魂技·冰晶镜像！“
两个与他完全一致的冰分身从本体分离，每个分身都手持冰矛摆出不同战斗姿态。最令人震惊的是，这两个分身竟然同时使出了“圣炎裁决“和“光羽守护“！
“双生武魂的魂技互通？“凌战天声音发颤。这已经打破了魂师界的常识——从未有双生武魂能跨体系使用魂技的先例。
凌七夜收起武魂，四枚魂环隐入体内。随后弯腰捡起雪凰留下的外附魂骨——那是对晶莹剔透的翅骨，左翼如冰晶雕琢，右翼似火焰凝结。
“十万年魂骨不是你现在可以融合的。”凌战天脸色凝重，没有被自家儿子妖孽般的天赋冲昏了头脑。
凌七夜点了点头，也当然清楚十万年魂骨代表着什么。
随后正准备将这枚翅骨交给父亲时，它竟然自动化作流光融入凌七夜的后背。凌七夜闷哼一声，背后衣物突然撕裂，展开那对美轮美奂的冰焰之翼。
左翼每次扇动都会洒落细雪，右翼则飘散着火星。
凌七夜悬浮半空，银色长发飘扬，眼神中透漏出高冷与压迫，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上位者的气息。
“父亲，我们回去吧。“凌七夜望着南方渐暗的天色，语气平淡道：“母亲该等急了。”
凌战天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又缓缓闭上，没有多说什么。
傍晚，三匹雪魄马踏着整齐的步伐，冰晶马车在雪原上留下浅浅的轨迹，向着沧北城出发。
……
第五天，车厢内，松木炭火在青铜暖炉里噼啪作响，驱散了极北之地最后的寒意。
凌七夜靠在软垫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晶吊坠。
“回程不必赶时间。“凌战天往暖炉里添了块香杉木，顿时有淡淡的松香弥漫开来，“你母亲知道你平安就好。“
凌七夜注意到父亲说这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后颈。这个细微动作从觉醒仪式那晚就开始出现，但此刻借着炉火光芒，他分明看见父亲指缝间漏出一线金色微光。
“父亲，您脖子上...“
“年轻时落下的旧伤罢了。“凌战天迅速整理好衣领，转而从储物囊中取出个油纸包，“尝尝，沧北城老字号的蜜渍雪梨。“
“你最爱吃的。”
油纸展开的瞬间，凌七夜嗅到熟悉的甜香。这是每年生辰母亲都会准备的甜点，但此刻更吸引他注意的是——当父亲低头时，那道从衣领边缘露出的金纹正化作细碎光点飘散，而其中几粒竟然向着自己心口缓缓飘来。
“您和母亲...“凌七夜伸手接住一粒金光，那光点立刻没入皮肤，带来奇异的温暖，“是不是有什么...“
“记得你三岁那年吗？“凌战天突然打断，用竹签叉起一片晶莹的雪梨，“你发高烧说胡话，非说天上有个天使在灼烧你的眼睛。你母亲连夜冒雪去采冰心莲，结果在悬崖边滑了一跤。“
凌七夜怔住。这段往事他只有模糊印象，但父亲此刻讲述时，脖颈处的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更令他心惊的是，那些消散的光芒全都化作光点，如同归巢的萤火般向他汇聚。
“后来呢？“他轻声问，突然害怕听到答案。
“后来啊...“凌战天笑着将雪梨递到他嘴边，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那里也有正在消散的金纹，“我们发现你只是偷吃了酒酿圆子，喝醉了。“
车厢里响起久违的笑声，但凌七夜的笑很快凝固在嘴角。
当父亲俯身收拾果核时，他清晰看到对方后颈处的皮肤正在变得透明，仿佛血肉之下有什么在逐渐抽离。
“父亲！您的——“
“看，沧北城的灯火。“凌战天掀开车帘指向远方。城墙轮廓已隐约可见，万家灯火如同坠落的星辰，而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你母亲肯定在城门等着了。“
凌七夜死死攥住毛毯边缘。那些融入体内的金光正在经脉中流转，最终汇入心口的创世之力。
他忽然明白这是什么感觉——就像小时候弄丢最珍爱的冰雕，那种清晰而钝痛的“失去“。
雪魄马突然加速，铃铛声惊起路边栖息的雪鸮。凌战天在颠簸中扶住儿子肩膀，那一刻凌七夜分明看见，父亲眼底闪过一丝金蓝色的光芒。
“记住，七夜。“凌战天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有些路注定要独自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