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失败就叫政变
凛冬城的大厅内，火把的光影在石墙上跳动，将高台映照得犹如神圣的祭坛。
艾德·史塔克站在主座前，目光沉静地扫过自己的封臣们，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厅堂内回荡：
“今日，还有一件重要之事。”
在场的贵族们早已猜到封君要做什么——
虽然册封私生子为骑士在维斯特洛并非没有先例，但这样的场景仍然让整个大厅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他抬手示意，目光落向人群中的杰洛特。
“孩子，上前来。”
杰洛特起身，银灰色的狼皮斗篷随着步伐轻摆。他踏上台阶，在艾德面前单膝跪地，右手抚胸致礼。
这一刻，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凝重。
有人投来赞许的目光，有人则暗自皱眉，还有人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艾德的声音沉稳而威严：
“你的勇气，北境无人不知。当我的儿子罗柏遭遇狼群袭击时，你不顾自身安危，与他并肩作战，护他脱险。”
他顿了顿，目光如冰原狼般锐利。
“因此，我决定册封你为我的封臣骑士。你可愿意接受？”
厅内静得能听见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杰洛特抬头，漆金的眼眸直视艾德：“这是我的荣幸，大人。”
艾德颔首，转身从主座旁提起瓦雷利亚钢剑“寒冰”。巨剑出鞘，剑身在火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
“以战士之名，我要求你勇敢。”
剑锋沉沉压在杰洛特右肩，钢铁与护甲相触，发出细微的铮鸣。
“以天父之名，我要求你公正。”
剑刃移至左肩，刃风掠过护颈，寒意刺骨。
凯特琳·史塔克站在一旁，面容如冰雕般沉静。那双蓝眼睛却未泄露丝毫情绪——既无赞许，亦无反对，只有贵族夫人应有的得体与克制。
“以圣母之名，我要求你保护弱者和无辜之人。”
寒冰重回右肩，剑身的重量如北境的冰川般沉甸甸地压下。
杰洛特的声音坚定：
“我宣誓——以战士之名，持剑卫道；以天父之名，秉公裁决；以圣母之名，庇护弱小。我将恪守誓言，至死方休。”
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字字清晰，仿佛钢铁相击。
北境新旧诸神同信，因此骑士册封仪式省去了涂抹圣油的环节，转而强调受封者向先祖与新旧诸神立下誓言。
艾德收剑，嘴角微不可察地松动：
“起来吧，骑士。”
罗柏的掌声率先炸响，紧接着，威曼·曼德勒豪迈的笑声回荡在大厅，他一口酒喷出，拍案叫好。
欢呼声如雷霆般撼动厅堂，古老的石墙在声浪中震颤。火把的烈焰疯狂舞动，将杰洛特的身影投射成巨人般的剪影。
‘终于......’
杰洛特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紧剑柄，两个月的精心绸缪，不都是为了这一刻——站在临冬城最神圣的大厅，接受北境之主的册封。
“以今日为始——”他的声音穿透喧嚣，清晰可闻，“我的姓氏将是维利——”
锵！
寒冰巨剑突然顿地，金属与石板的碰撞声截断宣言。
艾德的手腕稳如磐石：“关于你的新家族姓氏还有领地，需要等会跟我再磋商，不要着急。”
‘什么情况？’杰洛特瞳孔骤然收缩。‘说好的赐姓仪式呢？难道凯特琳夫人...不，现在不能质疑’
他单膝触地：“遵命，大人。”
琥珀色的酒浆在酒杯中荡漾。
侍从们穿梭于宾客之间，殷勤地为各位贵族斟酒。
拉姆斯的目光死死锁定主角接过毒酒的瞬间，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
‘就是这一刻！喝下去，快给我喝下去！’他仿佛已经看到北境诸侯们毒发倒地的场景，兴奋得指尖都陷入了掌心。
银杯中晃动的酒液在火光下闪烁着琥珀般的光泽。
罗柏高举酒杯：“敬白狼骑士！”
整个大厅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艾德公爵权势最鼎盛的时期。
即便他破例册封一个私生子为骑士，也无人敢提出异议。
正值壮年的艾德不仅武艺超群——曾击败过传奇的拂晓神剑戴恩，更与劳勃国王有着兄弟之谊，而现任国王之手正是他的养父。
在这般威势之下，谁敢违逆他的意志？
无论情愿与否，所有贵族都举起了酒杯，向新晋的骑士杰洛特致意。
“干杯！”诸侯们齐声呐喊。
杰洛特举杯回敬这些同僚。
拉姆斯紧盯着那上下滚动的喉结，心跳如擂鼓。他轻声呢喃：“敬白狼骑士。”这声低语完全淹没在鼎沸的欢呼声中。
杰洛特仰起头，酒液滑入咽喉——
甜得发苦。
杰洛特的瞳孔猛然收缩——这酒的味道不对！
舌尖传来的灼烧感过于熟悉，那是他亲手蒸馏的“龙焰心酒”特有的辛辣。可这款高度酒明明还锁在他的私人柜子，怎么会...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
“这是有毒的头酒——北境之泪！”
身体先于意识作出反应。杰洛特猛地喷出口中毒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如瀑布爆开。
噗噗——
整杯酒直接泼在了艾德公爵脸上。酒珠顺着这位北境守护者威严的面容缓缓滑落，滴在他绣着冰原狼家徽的锦缎外袍上。
大厅瞬间陷入死寂。
所有贵族都僵在原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拉姆斯的脸瞬间血色尽褪，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下一秒，艾德缓缓抬手，抹去脸上的酒渍。
“白狼。”
艾德的声音不大，却像寒冰刺入骨髓。
杰洛特单膝跪地，声音清晰而急促：“公爵大人，酒中有毒！”
这句话像野火般席卷整个大厅。
贵族们还未来得及反应，第一个中毒症状已经出现。
老领主曼德勒突然捂住喉咙，发出嘶哑的咳嗽声。他肥胖的身躯摇晃着撞向餐桌，银器叮当作响。
“我...喘不过气...”他的脸涨得通红，青筋在太阳穴暴起。
紧接着，卡史塔克伯爵手中的酒杯突然坠落。
这位以勇武著称的北方汉子此刻面色惨白，冷汗浸透了衣领。他惊恐地看着自己不听使唤的双手，“我的手指...感觉不到...我的手指...”
大厅顿时陷入混乱。
“毒酒？！”
“有人要谋害公爵！”
“是这私生子下的毒！”
距离最近的安柏伯爵已经拔出佩剑，剑尖直指杰洛特咽喉。
“叛徒！”安柏的咆哮震得烛火摇曳。
罗柏一个箭步挡在杰洛特身前，冰原狼徽章在胸前闪烁：“父亲，杰洛特若是下毒者，何必当众揭露？”
“天杀的！我的视线模糊了！”
“旧神在上...我的腿...使不上力...”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杰洛特迅速观察着症状，瞳孔扩散、四肢麻痹、呼吸困难。确实是“北境之泪”的特征，但比预期温和许多。
看来毒酒被严重稀释过，不足以致命，却足以造成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