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兜售
镇长一家就住在旁边。这个迎着冷冽晨风习武的少年，正是镇长的公子。
泰宁镇镇长姓胡，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叫胡有为。
胡镇长四十几岁才生的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非常宠爱。读书成绩虽然一般，却也不差，不过为了长远着想，早就请了一个武术师傅。
在这个动荡的世界，文武双全，才有更长远的发展。
年轻人好动，胡有为显然对武功比读书有更多的兴趣，加上胡镇长也舍得花钱，请来的师父是当地响当当的武林高手，所以他十七八岁的年纪，衙门的那帮捕快已经没有一个是他对手。
当然有没有偷偷放水就不知道了。
镇魔司的两人当然看不上胡有为的武技，扫了一眼便准备返回房间。但一回头看见呆立不动的灵兽，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对视一眼后就明白了对方也有这样的想法。
“咳咳，把胡镇长请来。”两人吩咐一声。他们身边自然少不了服侍的下人。
匆匆赶来的胡镇长鼻子被寒风冻的通红，却也难掩眼中的喜悦之色，受宠若惊，以为两位镇魔司大人发现自己家儿子身怀灵根，要带他踏上修行之途。后面才明白对方是兜售所谓的灵兽，他搓了一下双手，有些不知所措。
……有这么丑的灵兽吗？不但丑，还呆滞不动，像个大笨鸡似的，半天也不见动弹一下。胡镇长使劲睁大眼睛，怀疑是不是天边刚露出一线光亮，天色不够亮，所以看不清楚。
他虽然怀疑，却不敢明着反对，只得期期艾艾地道：“听说那个，那个灵兽都拥有灵智，不是普通人能够驾驭……我儿本就愚笨，恐怕学不会控制的方法。”
“这不难，我们传你儿一套御兽之法。”镇魔司的两人摆出一副高人做派，但也不愿把话说满。“至于能学会多少，就看他造化了。”
清晨的一缕阳光落在胡镇长的脸上，清楚地显示他挣扎的表情，就在这时却听到他儿子兴奋地道：
“我也觉得不难，这个灵兽看着我，刚才还动了一下。”
“哦？！”
胡镇长激动，难道儿子真有修行天赋！就连镇魔司的两人也有些动容，这个所谓的灵兽痴痴呆呆，看不出一点灵兽该有的灵性，倒是和普通的家禽没有区别。两位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已经深刻地体会了什么叫呆若木鸡。
“它眼珠动了！好好，听话，再给我动一下。”胡有为的激动溢于言表。
“……看，真的又动了，听从我的控制了。”
胡镇长张着嘴，不知道应该激动还是激愤。镇魔司的两位则是有些默然。
……这个胡镇长的公子，好像脑子不是很灵光。
高飞就是这个时候清醒过来。之前他虽然睁开了眼睛，但就像是隔着迷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没有自主意识，只会依照本能行动……甚至不是作为人的本能，而是一只鸡的本能。
此时他正面对着少年，镇魔司的两人站着他背后，所以两人没有看到他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然后眼中多了一份之前没有的神采。
就像冻结的冰面出现裂缝，进而开始融化，流动，慢慢地……意识终于像水流一样恢复。
高飞昏迷前的意识还停留在黝黑的大坑里，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眼前的光明。
虽然不知道面前发生了什么，它还是明智地保持着呆若木鸡的状态。
“怎么又不动了？”胡有为有些失望。
“接着，这是驾驭灵兽的秘术。”镇魔司的两位大人不再给他反悔的机会，一张轻飘飘的薄纸准确地落到少年手上。
少年激动地抓住，紧紧握着，“我一定不会辜负两位大人的看重！”
“喔喔──”
这一刻朝升的太阳终于跃出山巅，完全显现在天空，大地在这一刻彻底明亮。高飞抑制不住地昂首发出一声长鸣。
已经转身的镇魔司两人脚步顿了顿，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返回房间。
这，这叫声，分明就是公鸡……胡镇长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丑陋的灵兽欲哭无泪。
少年则是兴奋地绕着灵兽，“我的灵兽叫声真是响亮有力。”
高飞也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皮肤偏向健康的黑色，圆润的面孔有些婴儿肥，虽然相貌算不上很出众，却也颇为阳光。
时间一晃过去二个多月。
高飞的羽毛已经长齐，在别人看来就是活脱脱的一只大公鸡。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原本它身上多数是白色的羽毛，少数是杂色。现在新生的羽毛绝大多数也是白色，只有十几根黑羽参差其中，一眼看去也是只杂色大公鸡。但细看的话，黑白分明，白羽更白黑羽更黑。
“喔喔——”
这是山间的一个早晨，当一缕阳光透过树叶落在身上，高飞还是像往常一样发出一声鸣叫。
其实经历上次的事后，他也想过不要每天打鸣，可是早晨太阳一出来，他就生出控制不住的冲动，仰脖朝天，发出最响亮的声音。
这难道就是天性，公鸡会打鸣，鱼儿会吐口水，春天花就开，怀了弟弟，做哥哥的就哭……他若有所思。
天气开始转暖，山间的野草树木探出绿色的枝芽，只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还有少许积雪。
因为妖怪袭击村庄的案件一直没有进展，镇魔司调整策略，轮流巡查这一带的山区。
虽然他们判断妖怪很可能早就逃到群山深处，但例行的巡查还是在继续。
这次巡查镇魔司出动三人，除了卖给高飞灵兽的两人，另一个叫做葛仁，也是三级司卫。还有四人却是配合郡府来人去搜查笼山了。
笼山的异象在经过数次的山民失踪后，终于引起官方的注意。
这只队伍有十多人，除了镇魔司的人，主要由衙门的捕快与临和城派来的官兵组成。
镇魔司处理的都是棘手的案件，不可能事事亲为，不能说山中遇到的小蟊贼，或者山匪也要镇魔司出手。
这是在山间巡查的第三天，他们晚上借宿的地方叫做小陶村，而巧合的是这个村庄就是高飞出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