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朋友你不要死
“朋友你不要死。”
两个爪子在高飞身上掐弄了一阵，又张开嘴使劲往高飞脸上吹气，用力过猛之下，热浪涌出，高飞脑袋差点烧起来。
最后它呆呆的坐在地上，直到太阳西斜，天边的晚霞一片金黄。鸟妖呆望着天空，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跳了起来。
它扒开前胸位置的羽毛，一根又短又小的羽毛露了出来，和其他黑乎乎的羽毛完全不同，这是根金色的羽毛
羽毛很小，但刚一露出整个坑洞就映照的灿烂辉煌。
它把羽毛插入高飞体内。就听见一阵滋滋声，高飞的身体剧烈抽搐。
“动了动了。”它高兴地喊。
然后它就听到“嘭”地一声响，高飞的身体炸飞出去。
坑洞里的黑烟更浓密了，那是高飞身上散发的，等到烟尘散去，他的躯体除了少部分地方还有黑色的羽毛，其它部位都是裸露的焦黑表皮。
高飞现在和一只秃毛鸡相差无几，要说区别的话就是他更黑了。还散发着一股焦糊味。
“好香的味道。”
就要张口咬下去的时候，它又迟疑起来，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不能吃朋友。”
在经过内心激烈的挣扎后，鸟妖放弃了嘴边的食物，抱起高飞缓缓升到空中
一个小黑点在空中划过，鸟妖飞出笼山。
天空群星闪烁，月亮像一轮银盘挂在山巅。也许是因为飞行速度太快，鸟妖所过之处，空气跟着震动，发出呜呜的声音。
但仔细倾听，又像是来自天际深处的声响。
一座连着一座的雪山在鸟妖眼中看来毫无区别。它漫无目的地飞行了一会，目光一动，像是发现到什么，看向了下方的山坳。
似乎本能的感应，它觉得下方的山坳是个埋葬的好地方。
月光洒落山坳，一颗颗梅花树在白雪的覆盖下伸展着枝叶。随着黑鸟降落，带起的寒风吹起几株枝头的积雪，顿时暗香浮动，枝叶伸展，还不到梅花盛开的时节，却也幽香弥漫。
虽然是寒冬，这里却是生机勃勃，郁郁葱葱。石壁间，大树旁，甚至是积雪下也有青草探出。
这种情况之下，只要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会心生警惕，鸟妖却没有这份自觉，甚至在他降落的过程中，瞥见了一条巨蛇，也没有太多的反应。
就在山坳上方十几丈高的位置，一块突出的巨大岩石上，一条巨大的青蛇沐浴在月光下，原本蛇首随着月亮的移动而缓慢移动，这时却把蛇首对准了落下的黑鸟。
鸟妖没有意识到危险
它看了一眼蛇，第一个想法是这个又长又粗的东西叫什么？
“……蛇。”它迟缓思维终于从记忆深处找到这个词。
它的第二个想法是蛇能烤熟吗？
但下一刻它就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来自直觉的警示，让它下意识地抬起头。
天空，正对它的上方，不知何时已经是乌云翻卷。
虽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鸟妖也本能地感到危险，不再发呆，放下高飞的躯体，爪子抓向坚硬的地面
其实在它落地的那一刻，地面的积雪就迅速消融。随着它一爪落下，碎石飞溅，带起一大片岩石。
乌云愈发密集，很快遮蔽了月亮。原本辉映山坳的月华消失，巨蛇的修炼被强行打断。它从沉静充盈的状态突然脱离出来，只感到无边的空虚，随即这种空虚被愤怒取代。
它需要发泄，要让血肉充满口腔，要让血食填满肚子，这样才能填补它难耐的空虚。
都是因为这只丑陋黑鸟的到来i
巨蛇从岩壁窜了下来，身躯扭动间便到了黑鸟背后，蛇首缓缓抬起
一个只有田园犬大小，一个粗如水桶，身长十几丈。从形体上看，这完全是一场碾压性的捕食
巨蛇却莫名地感到不安，蛇信吞吐不定，却在这时鸟妖突然停止动作，它也跟着停下来。只等黑鸟回转身，就一口吞下去。
鸟妖却是抬头看了看天空，又歪着脖子倾听了一会儿，远处天边似乎有隐隐的雷声。
巨蛇再也无法忍耐，身躯一摆，粗大如同树桩的尾巴狠狠抽打在黑鸟身上。
鸟妖被砸在山岩上，又弹了出来。石壁上砸了一个洞，碎石纷纷掉落。
巨蛇身躯前伸，瞬间便到了鸟妖上方。
“你，别过来。”鸟妖的脑袋被砸得有些昏沉，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
“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吃肉。”
这个黑鸟胡说八道什么，是被吓傻了吧？巨蛇张嘴咬去。
咬在嘴里它就想一口吞下去，却感到嘴里热辣辣的如同火烧，无法吞咽。
黑鸟被吐在地面，此刻的身形比原先大了一圈，丝缕黑烟随着它羽毛的起伏而若隐若现。
风声呼啸，树枝摇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飞了。天边风云卷动，雷声远远地传过来。
鸟妖紧张地看了一眼天空，笨拙地晃了晃身体，收敛气息，想恢复原先大小，却是头顶一暗，巨蛇又是咬来，一口把它吞下。
一道闪电在山巅劈下，刹那间山坳亮如白昼。
巨蛇艰难地吞咽，嘴巴却越撑越大，一缕黑烟从它嘴角慢慢冒出。
它疼得脑袋猛甩，黑鸟翻滚着飞出来，羽毛如同波涛般起伏，细看却是不断涌出的黑烟。
黑烟越来越多，黑鸟的体型也是越变越大，顷刻间已有二丈多高。
巨蛇仰首痛嘶一声，嘴角出现一处可怖的灼痕，疼得它神智发狂，冲上去就要缠死黑鸟。
却在这时一声惊雷炸响，就在它们正上方，惊得巨蛇动作一滞，神智瞬间清醒。
如此威势，难道是天劫？
此时滚滚雷声，响彻天际。
兽类修行，天劫尤为重要，渡劫成功那就是神通跟上一层，迈进更高的层次。失败那就是魂飞魄散。
巨蛇几百年的寿命里见过几次天劫，但都远远不如这一次惊天动地。清醒的这一刻它意识再不逃就大难临头。
庞大的身躯一转，急速向山崖上方逃去。
鸟妖却是看也没有看它，几爪下去，地面一个坑洞成形。它把高飞放了进去，就要填上泥土。
几道粗大闪电接连劈下来。鸟妖晃了晃，并不避让，反而伸出翅膀护住下方的坑洞。一连串电光在它翅膀上游走，与黑烟纠缠在一起。
那边巨蛇已经爬上山壁，尾巴却被一道闪电余光波及，顿时皮开肉裂。
它痛呼嘶叫，然而它的声音很快被淹没，无数的天雷闪电从层层叠叠的云层落下。
整个山峰都笼罩在电闪雷鸣之中。
黑鸟周身黑烟浮动，闪电打在身上，炸开一道道火花。它模样狼狈，却依旧站立原处，直到确认下方的坑洞被填平，才腾空飞起。
闪电却像是有了眼睛一般，紧追在它身后，几根黑羽在空中飘荡，落在岩石上，灼烧出几个窟窿。
风声平息，雷鸣远去，原本涌动的乌云也缓缓消散。月朗星稀，不多时一轮清辉又笼罩了这片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