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如浮云常自在
“不敢不敢。”
裴渊倒不至于被这点小场面吓到，面色不变地告罪：
“确实是有点事情耽搁了，还望海涵。好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王桐哼了一声，不依不饶地说道：
“要谈也行，不过你迟到的事情却不能就这么算了，原本说好的价格必须再少五百两。不然说出去，我王某人的脸面往哪搁？”
李沛没想到王桐竟然如此过分，本就恶意压价的情况下，又张口砍了五百两的价格，心中大怒，攥紧了拳头。只是看了眼身前的裴渊，还是压下了开口反驳的冲动。
裴渊的动作一顿，深深看了王桐一眼，随后才洒然笑道：
“没问题，那就少五百两，今天确实是我做得不够周到。”
在他看来，王桐如今占了多少便宜，日后都会主动送回，自然没必要生气，所以表现得毫不在意。
不知道为什么，王桐被裴渊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紧，随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虽然外表凶恶粗狂，却不傻，之前就调查过裴渊的消息，知道这位流云宗外门执事向来胆小怕事，数十年来一直以和为贵，不敢和人动手。
再加上帮主吕泽山的儿子成了天水阁真传，有了靠山，这才敢拿捏裴渊。
他再次砍价五百两，也只是随口试探罢了，本以为裴渊不会答应。
没想到，裴渊竟然没有还价，直接答应了下来。
王桐心里也有些意外，同时暗自嘲笑：
果然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裴渊真是枉为流云宗执事，竟如此软弱可欺。
王桐对于裴渊又看轻了几分，笑着说道：
“哈哈哈，好，裴掌柜果然大气，王某佩服，那就这么说定了。”
双方定好价格后，交易过程就变得很简单。
拿到四千八百两银票之后，裴渊没有和王桐多说什么，就带着李沛告辞，离开了房间。
神仙居里的员工，李沛已经提前安置好了，不需要费心。
下楼之后，李沛强忍住情绪，没有询问师父为什么忍受王桐。只是问道：
“师父，我们现在回梅林吗？”
“你自己先回去，我要去买丹药，另外还有些事情要办。”
“是。”
李沛也不多问，转身离开。
裴渊则前往飞鹤楼，购买丹药。
同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事情处理完之后，就回梅林县安心躺平养老，提升实力。希望不要再被人打扰了。”
两天后。
铁拳帮军师老袁以及千面狐的尸体被人发现，弄得铁拳帮上下人心惶惶，还以为两人是糟了沙河帮的毒手。
随后，铁拳帮高层又发现更大的问题，他们找不到帮主严韫雄和铁熊了。
两人莫名失踪，下落不明。
一时间，铁拳帮内乱成一团。
沙河帮的人很快得知消息，立刻发动进攻，吞并了铁拳帮的势力，自此成为恒阳城最强帮派，一时间风头无两。
对于铁拳帮帮主严韫雄以及铁熊的下落，大家也是议论纷纷，大体有两种看法。
一者认为他们是被沙河帮暗中杀害。
也有人觉得，是铁拳帮得罪了某位路过的高手，所以帮中的高层不是死就是失踪。
裴渊一直在暗中看戏，见证了铁拳帮的覆灭。
发现自己没有暴露后，也就安心返回梅林县。
……
清风徐徐，水波荡漾。
萍水河静静流淌。
河畔，裴渊端坐在一块大石上，手提鱼竿垂钓。
距神仙居交易，已经过去十天。
和风声鹤唳的恒阳城不同，梅林县宁静依旧，风平浪静。
这些日子，裴渊专门找渔民请教了钓鱼技巧，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手了。
他已经掌握了最强的钓鱼技巧——打窝。
三斤饵料下去，很快就有了收获。
“来了！”
眼见浮漂颤动，裴渊面露喜色，立刻提起鱼竿。
一尾两指宽的小白条在空中划过优美弧线，精准落入手中。
取下鱼钩，欣赏了一番后将小白条丢进鱼篓，裴渊挂好饵料，继续垂钓。
这一次，过了很久也没动静。
裴渊也不急，只是静静看着浮在水面上的浮漂，精神平静如水，无思无念，就这么消磨着漫漫时光。
温热的阳光洒下。
幽幽的花香弥漫，鸟鸣声从远处传来。
裴渊感觉整个人都融入到了自然之中，在这种状态下，体会到了奇特的放松和自在。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才从沉浸的状态中抽离。
莫名的，他心里对于《飞云步》这门轻功忽然有了更深的体会：
“心念澄澈无挂碍，身如浮云常自在。原来是这种感觉。”
“这门轻功我虽苦修了数十年，进度一直在提升，但对于轻功真意的理解，还是不够透彻。
就算知道这门轻功讲究逍遥自在，也始终无法拥有这样的心境，自然难有切身体会。”
如今闲来钓鱼，将练功的念头彻底抛开，却突然有了新的领悟。
只能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裴渊不用去查看面板，都知道自己的《飞云步》进度肯定提升了一大截。
正感愉悦之时，就看到浮漂微微下沉，立刻精神一振，小心提起鱼竿。
一尾鲫鱼被提到半空，看大小约莫有半斤重。
就在裴渊抓住鲫鱼，取鱼钩的时候，一位十余岁的小女孩赶着羊群走了过来。
她来到裴渊身旁，先探头朝鱼篓里看了看，见里面已经有两条小鱼，不由笑道：
“伯伯，你今天收获不错啊。”
“还行吧，只要掌握了钓鱼的技巧，钓几条鱼还是不难的。”
裴渊自谦地说着，嘴角却难掩笑意。
这段时间他来河边钓鱼的时候，经常能碰到这个小女孩，偶尔也说几句话，知道她叫小梅，住在不远处的村子里。
打过招呼之后，小梅没有继续交谈，提着自己那根木棍做的简陋鱼竿，走到几步之外，开始钓鱼。
整整两刻钟，她都一无所获，反倒是裴渊又钓到了两条小鱼。
裴渊笑着招呼道：
“小梅，看来你那边没什么鱼，不如来到我这儿来钓。”
“不用了，我在这儿就行。”
小梅摇头拒绝。
裴渊只当小姑娘不好意思，于是劝说道：
“我刚在这边打窝，撒了不少饵料。你那边肯定没鱼了，快过来吧。”
小梅正犹豫要不要听裴渊的建议，忽觉手上一沉，手里的木棍传来强大拉力。
她顾不得说话，赶忙双手握住木棍，奋力提起。
哗！
水花四溅，一条三斤多重的大青鱼被小梅拖到河边。
眼见小梅一条鱼比自己鱼篓里五条鱼加起来都重，裴渊嘴角的笑意顿时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