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留信
夜半时分，罗德突然从睡梦中醒来。
他睁开眼睛的瞬间，蜡烛刚好燃到了尽头，昏暗的烛光忽闪了一下，然后视线就被四周涌来的黑暗淹没了。
他心中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悲伤，脸上还能清晰地感觉到湿意。
但他又清楚地知道，这种情绪不是他的，是前身残留的。
迷迷糊糊间，他很快又睡着了。等清晨醒来，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是暴雨过后澄澈的天空。
…………
同样的夜晚，城堡里却还有人彻夜未眠，那人就是隐藏身份潜伏的女巫。她昨夜给茉莉花注入魔力回来后，突然嗅到了一股神术的气息。
作为一个女巫，她对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
‘难道我又暴露了？’
‘不，这股气息并不是冲我来的。’
‘咦，这股气息的目标竟然是罗德？’
‘难道他与我们合作的事情暴露了，从而引来了教会的打击？’
‘可是，我们双方还没建立联系啊！’
‘我该怎么办？是假装不知道，还是做好随时救人的准备？’
终于，女巫为了自己的任务，还是选择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即使神术气息完全消失，她也没敢放松警惕，生怕对方杀个回马枪。
就这样，她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
天亮后，她还得去干活，一上午基本上没什么休息的时间，眼圈似乎都有点发黑。
…………
香槟城堡。
“亲爱的叔叔，我就是这样因势利导，让那个猎巫队长对罗德产生了怀疑。听说他极端仇视女巫及其党羽，想必他这一次定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乌鸦男爵查理讲述了自己的操作过程，说到得意处，红发绕仿佛都飘了起来。
‘以你的年龄，能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香槟伯爵先是称赞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提醒道。
“不过，你也不能高兴的太早。你要知道，猎巫队不是普通的神职人员。他们是有特殊能力的教会精英，许多手段不是我们能想象的，所以结果也未必就能如我们所愿。你要做好准备，如果他们终止了这次调查，要如何应对才能让他们不对你产生怀疑？”
乌鸦男爵查理心中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依然顺从地点头道。
“叔叔，谢谢您的提醒。哎，我还是太年轻，竟然完全没有考虑过计划失败的可能。这说明，我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您指点。”
香槟伯爵看出了他的真实情绪，但并不在意，年轻时的自己也是这样。
“哈哈，年轻人不要气馁，你其实做的已经很优秀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远远没有你现在这般老练。”
得到夸奖，查理的心情立刻多云转晴，红发绕又有了往上飘的趋势。
“叔叔，您太自谦了。我要有您年轻时十分之一的本事，就已经很满足了！”
又陪着伯爵叔叔聊了一会儿，乌鸦男爵查理才告辞离开。他并没有把叔叔的警告当做耳旁风，回去的一路上都在认真思考如何应对失败的可能。
…………
当乌鸦男爵查理回到自己的城堡，管家马上迎了上来，主动汇报道。
“男爵，那几位客人半小时前离开了。我努力进行了挽留，但他们去意已决，最后还是没能留住。他们临走前留下了一封信，特意叮嘱必须请您亲自过目。”
乌鸦男爵查理额上青筋跳动两下，心头突然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
‘莫非真的被叔叔言中了？’
‘该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要往好处想，或许是他们临时有急事。’
“好，我知道了。你把信给我，他们应该会在信中说明突然离开的理由。”
闻言，管家马上动作麻利地奉上了信件。
乌鸦男爵查理拿过信，直接拆开就看。他速度很快，只用了几十秒的时间，就将信的内容全部浏览完毕。
读完后，他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这是一封措词很不客气的信，更准确地说，措词是相当的严厉。信的主要内容就是表达被欺骗后的不满，并发出了严厉的警告。
“尊敬的乌鸦男爵，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请不要将教会的势力引入领主之间的纷争。这一次，我们可以宽恕你，但绝不会再有下一次。如果你再次利用教会力量去打击别的领主，你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即使你有一位伯爵亲戚，也无法阻止惩罚的降临！”
嘶啦——
愤怒的查理双手用力，直接将信纸撕成了两半。他仍觉不解恨，又连续撕了好几次，最后撕成了无数碎片。
风一吹，这些碎片被卷上半空，蝴蝶一般飘向了四面八方。
…………
在乌鸦男爵气急败坏撕信纸的时候，鸢尾花男爵罗德正在欣赏他命园丁随意挑选出来的那一株茉莉花。
‘嗯，真不愧是最不起眼的，这品相简直太上不得台面了！’
‘这一批茉莉花，就这一株最差！’
‘但是，我喜欢啊！’
“你做的不错，回头让管家给你多发一周的薪水。距离正日子没几天了，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保证这一株茉莉花不会死掉。明白了吗？”
‘呵，要是死了，我去哪儿找品相这么差的啊！’
花匠又是欣喜又是惶恐地连连鞠躬。
“男爵，我用生命保证，这一株茉莉花绝对不会死掉。”
罗德实在是受不了他们这种低到尘埃里的姿态，虽然对他们反复强调不要这样，但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最后也只能无奈地选择听之任之。
隐藏身份的女巫干完了手中的活计，正准备缓口气，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正从花园返回城堡的鸢尾花男爵，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怨气。
‘你睡觉的时候，我在干活。你闲逛的时候，我还在干活。’
‘凭什么？’
罗德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腹诽自己，他只是单纯地为即将到来的公爵小姐的聚会而充满期待。等他把礼物送出去之后，就可以收获到新的差评，或许还不止一个，想着就忍不住嘴角往上翘。
‘时间请快点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