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各怀鬼胎，林中追逐
殷妍妍缓缓直起身子，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四周。
然则，密林中唯有风拂枝叶的沙沙声，连虫鸣鸟叫都消失无踪。
她红唇微抿，心知陆羽绝非等闲之辈——能设下这等杀局，必是早有筹谋。
“陆师弟，”她轻声呢喃，指尖轻抚腰间灵兽袋，“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生天么？”
“吱——”
一道紫影自袋中窜出，稳稳落在她香肩之上。
定睛看去，竟是只通体紫毛的鼠妖，碧绿的眼珠如翡翠般晶莹剔透。
“绿眼，找出他。”
殷妍妍柔声吩咐。
鼠妖闻言人立而起，鼻翼急促翕动。
突然，它对着头顶树冠发出刺耳尖啸！
“好个狡猾的小子！”
殷妍妍立马反应过来，陆羽非但没有选择逃走，反而就躲藏在原地。
她眼中寒光乍现，玉指翻飞间已在身前勾勒出一道金光咒。
一个金光护罩随即浮现，将她周身护得严严实实。
几乎同时，头顶树冠便传来破空之声——
同样的招数，不同的结果。
“铛！”
金光护罩剧烈震荡，映出来人清秀面容。
正是持剑突袭的陆羽！
“去！”
殷妍妍广袖翻飞，一枚赤红火球激射而出。
陆羽凌空折身，火球擦着鬓角掠过，在身后炸开一团烈焰。
火光映照下，只见他青衫被荆棘划出数道裂口，露出里面白玉般的肌肤，额前碎发沾着枯叶，手中长剑犹自嗡鸣。
“陆师弟当真让奴家惊喜。”殷妍妍眼中异彩连连，腰间青光剑却已悄然出鞘，“明知不敌还敢以命相搏，这般胆识……叫人如何舍得杀你呢？”
她声音酥媚入骨，字字却暗藏杀机。
陆羽强压心头警兆，面上却作惶恐状，抱拳躬身道：
“殷师姐，你我同门一场，又无深仇大恨在身，何不化干戈为玉帛？此番若能高抬贵手，我日后定当唯命是从，绝不敢有二心。”
“咯咯咯~”殷妍妍掩唇轻笑，眼波流转似春水盈盈。
“陆师弟这般乖巧，倒叫姐姐好生为难呢~可惜……”
她素手轻抚剑锋，话音陡然转冷。
“奴家已收了李师弟的好处，岂能失信于人？再说，同门相残可是大忌，我既然做了，自然不会留下把柄，否则岂不是要受你摆布？”
她红唇轻启，吐出的却是最毒的话语。
“不如……师弟且站着受死？姐姐定给你留个全尸~”
陆羽瞳孔微缩，再不迟疑，身形暴退入灌木丛中。
“想走？”
殷妍妍冷笑一声，手中青光法剑飞速接连挥出，但见三道青色风刃呈“品”字形斩出，所过之处灌木尽碎，木屑纷飞！
待得尘埃落定，地面被犁出三道沟壑，深逾尺许，却不见半个人影。
“倒是滑溜。”殷妍妍凤目微眯，指尖轻叩肩头，“绿眼！”
紫毛鼠妖闻声而动，鼻翼急颤。
须臾，它突然指向右前方，发出急促的“吱吱”声。
“看你能逃到几时。”
话音未落，殷妍妍已化作一道红影没入密林。
林间重归死寂，唯有血腥味在空气中缓缓弥漫。
————
溪畔青石边，一头幼鹿正低头饮水。
它前腿微岔，脖颈低垂，不时警觉地抬头四望。
忽地，林间风声骤起，窜出一道黄影——竟是头吊睛白额猛虎！
幼鹿惊跃而起，四蹄刚离地，猛虎已扑至近前。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虎牙已没入鹿颈。
幼鹿挣扎几下，便没了气息。
猛虎叼着幼鹿尸体走到溪边，正欲享用猎物，忽闻身后灌木沙沙作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
“吼！”它丢下死鹿，喉间发出低沉咆哮。
“嗖！——”
一道青影破丛而出，正是被追赶多时的陆羽。
“吼！”老虎再次大吼一声，伏低身躯，做出攻击姿态。
本就被追得有些火起的陆羽，口中轻喝一声，“找死！”
手中青光法剑如电闪般刺出。
猛虎尚未反应过来，眉心已多了一个血洞。
待血柱喷涌而出时，陆羽身影早已消失在密林深处。
不多时，一袭红裳的殷妍妍飘然而至。
她瞥了眼虎尸，神色漠然——在修士眼中，左右不过一只凡虎，与猪羊无异。
“陆师弟，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少灵气和符咒可以消耗。”
殷妍妍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追袭四个时辰，她已渐失耐心，生出一丝焦虑。
但转念一想：区区塑脉境修士，至多凝练一条法脉，灵气有限；未入凝元更不能虚空画符，轻身符终有耗尽之时。
“待你符咒用尽……”
她嘴角泛起冷笑，身形再动，如红云般循着紫毛鼠妖指引再度追去。
————
殷妍妍的算计本无差错，唯独错估了陆羽的真正实力。
她以为这个塑脉境修士能支撑至今，全赖灵石、丹药之助。
殊不知，陆羽已经凝练出足足六条法脉，比她还多出两条，体内灵气雄厚。
虽在质上无法与她体内的法力相提并论，但在量上，却绝不输于她。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料中了——陆羽的轻身符确实所剩无几。
好在南诚之前塞给陆羽不少符咒，否则轻身符早已耗尽，又怎能坚持到此刻呢？
暮色四合，天边晚霞如血。
陆羽已然来到森林边沿，前方平原近在咫尺，还能看见袅袅炊烟。但他并未急于逃离森林，反而在古木参天的密林中兜转迂回。
他心知肚明，一旦失去这些十丈巨木的遮蔽，殷妍妍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在地面上奔跑，继续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多半会乘鹤追击。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插翅难飞。
“啪！”
又一张轻身符在掌心化作青烟，灵光如水般覆满全身。
陆羽一边在密林中疾驰，一边从储物囊中取出肉饼，大口咀嚼。
碎屑沾满衣襟，他却浑然不觉。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一夜悄然流逝。
当天边泛起一抹微光，预示着新的一天到来时，陆羽正欲再取一张轻身符，却猛然惊觉，储物囊中的轻身符已悉数用尽。
陆羽身形微顿，眸光却愈发锐利，喃喃道：“既然如此，那便来个了断吧！”
青光法剑出鞘的刹那，寒芒乍现。
他纵身跃上古木虬枝，随着敛息符无声燃起，气息顿时与晨雾融为一体。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此刻悄然调转。
网已张开，只待猎物自投罗网。
远处，枯枝断裂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