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再当间使
宦官利索地收拾过后，便在侧席为文鸯设了一个位子，为文鸯呈上了一些点心和茶水。
这茶水，亦是司马衷在太极殿与嵇绍喝的“茶羹”。
文鸯草草喝了两口，只觉得一股香料味直冲鼻尖。
茶叶本就苦涩，又因为多盐，因此让文鸯的口中干涩无比。
“实在是不如边疆的乳茶好喝！”文鸯在心中吐槽。
他皱皱眉头，放下了茶点。
贾南风现在已经对他有所信任。
文鸯心想，自己还是应该乘胜追击。
既然已经表达了对陛下的不屑，贾南风也相信了这一点。
自己为何不主动请命，为贾南风当一当这太极殿的眼线呢？
董猛刚好被杀，贾南风在太极殿损失了一大心腹，说不定……也正为此感到头痛。
自己这一来，不正如“雪中送炭”吗？
文鸯心中顿感振奋！
此计，感觉能成！
文鸯不得不佩服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
“陛下夸赞得对，自己确实有‘急智’……要是换了别人来干，还真不一定干得成！”
于是，文鸯当即便拱手抱拳，双眼炯炯有神，似有星火迸出。
“末将既受恩惠，若无法报答娘娘，末将实在心中难安！”
“如今，天子常常召末将进殿，为其解闷。虽然大多无事，不过是饮酒取乐，或在华林园玩闹一番。”
“但是，末将自觉，有末将在天子身边，娘娘便更加省心省力，可以安心地处理朝政。”
“还请娘娘成全末将！”
文鸯言语诚恳，双目直视贾南风。
态度非常坚定，没有慌张动摇之色。
此话一出，贾南风的神情即刻由阴转晴，于心中暗喜。
“刚好，那不长眼的董猛才死在了杨府……这太极殿中，眼下正是缺少一个盯梢的。”
这还真是瞌睡到了有人送枕头。
贾南风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下，问道：“文将军此话可当真？”
文鸯大喜。
贾南风上钩了！
于是便当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
“只要能报答娘娘的知遇之恩，末将有什么敢不遵从的呢？”
“末将愿为娘娘的间使，替娘娘监视太极殿的一切！”
说罢，郑重地行了几个礼。
贾南风喜上眉梢，便也不再惺惺作态，亲自下去，将文鸯扶了起来。
“文将军有此心意，便没有白费本宫对你的拔擢呀……”
“将军不知，眼下这东安郡王司马繇居功自傲，隐隐已有不安分的迹象。”
“将军今日定也看到了，东安郡王在朝堂上大肆封赏手下，将朝臣和本宫视为无物……”
“本宫为了将你提到这左卫将军的位子，可是顶着不少的压力呀。”
贾南风故意提这一嘴，为的就是希望文鸯记住她的“恩情”。
好为她卖命，将来多多报答于她。
文鸯听闻此言，却是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嘶——”
“难道说，贾南风拔擢我为左卫将军，不是因为我运气好，捡了个漏。”
“而是……想要利用我，对抗东安郡王司马繇？”
文鸯心头一震。
好像突然开窍了。
自己今日在朝堂上，因为太过兴奋，竟然全然忽视了这个事情。
文鸯细细思酌，竟是感到有一丝胆寒。
“这次封赏，东安郡王司马繇也不过是封了一个右卫将军。”
“虽然某也立下了功劳，但得到的封赏，按理肯定比不上身为宗室的东安郡王司马繇丰厚才是。”
“人家能领一个右卫将军。某又何德何能，能够领一个差不多的左卫将军呢？”
文鸯如此想来，便觉得自己处境相当危险！
这贾南风定是故意为之，将自己提到与司马繇平起平坐的位子上，好充当对抗司马繇的一线！
世人皆知，文鸯与司马繇祖上有旧仇。所以贾南风不必担心，文鸯会倒向自己的世仇。
而司马繇今日，则还想将文鸯外调出京城，说明对文鸯也是极其忌惮。
二人可以说是势同水火。
如此一来，既可以让二人彼此消耗、互相制约。必要之时，还可以通过拉拢一派，攻击另一派，让贾南风坐收渔翁之利。
此招不可谓不毒！
文鸯摇摇头，感到一阵后怕，差点就让人当了马前卒、替死鬼！
不过，现在既然看穿了贾南风的意图。
自己便也可以利用这一点，继续麻痹贾南风。
于是，文鸯便接着贾南风的话说道。
“这司马繇，着实可恨！”
“这厮的外祖父诸葛诞，乃是一险恶小人，临阵不想着共举事业，反而公报私仇，倒戈相向，杀了先父！”
“上梁不正，故才有此崽种下梁！”
“今日，这厮居然还想外调臣出京！如此与臣作对，真是气煞我也！”
说着，便是怒上心头，面色紫红。
“总有一日，某定要生扒其皮，生啖其肉！”
文鸯恨恨地说，一双拳头，早已捏的死死的。
贾南风嘴上默不作声。
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哼，本宫这一手，也当是妙手。”
“将文鸯提上来，不仅拉拢了文鸯，还使得文鸯有能力对司马繇复仇……”
“这当真比让文鸯外调出京城，要有价值太多了，呵呵呵。”
文鸯看着贾南风一脸得意的样子。
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回总算是初步取得了贾南风的信任了。
后续的日子里，他只要多往显阳殿，送一些太极殿的情报。不出意外的话，便可以进一步取得贾南风的信任。
当然，这些“情报”，自然是经过陛下筛选过的。
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故意传过来一些假情报，麻痹、诓骗贾南风。
自己这一招，才是真正的瞒天过海、神鬼不觉！
两人又商谈了一会儿，大多是贾南风在叮嘱。
毕竟文鸯是一介武人，对于太极殿内的情报重点，未必那么清楚，因此贾南风便叮嘱了一遍。
“至于司马繇那边，如果东安郡王有任何异动，切记第一时间向本宫汇报！”
贾南风说道。
她如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司马衷的这个叔父。
司马繇正值壮年，还是年富力壮的年纪。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比年迈的司马亮，要更具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