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震旦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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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烽烟启明

震旦神州的某处要道上

“呼……”

蔡斯现在有些气喘吁吁,从自己故乡踏上如此漫漫长路对这位书生来说也是一种极为艰巨的挑战。

残阳如血,染透了中原古道。蔡斯单薄的身影在驿道旁踉跄停下,青衫下摆沾满泥泞。他扶住道旁半枯的槐树喘息,喉间泛着铁锈味——这是寒门书生独行三千里投军的代价。

指节深深扣进龟裂的树皮,他望向天际翻涌的赤云。两月前恩师临别赠言犹在耳畔:“此去或成开国麒麟,或为乱世枯骨。“但比起困守茅庐看朱门绣户把持科举,他宁愿赌上满腹经纶,换得在这破碎山河间落一子惊雷。

他并不害怕这种挑战,他明白如果自己被那位大人相中的话,那他不仅仅可以得到荣华富贵——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将自己从自己敬爱的师父那里学来的知识悉数用上,让自己真正的去大展宏图。

现在,可以说天下大乱,坐落于京师的朝廷已经无力掌管天下,四处兵荒马乱,他只有在乱世之中另选明主才能发挥自己的才华。

更别说,就算天下未乱,那腐败透顶的朝廷开的那所谓的科举也不会认真的进行公平公开的考试,那只是人家富贵子弟的游戏而已,对他这种寒门小户毫无干系。

回想起来当初那个腐败朝廷,蔡斯便不由得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然后小声地咒骂起来。

现在这个朝廷不仅仅是一个极为腐败而又残暴的政权,而且它还向着长城以北那个强悍无比的游牧汗国“步离”每年定期交纳所谓的“岁币”,以此赎买和平。

在那次惨烈的大败之后,朝廷的衮衮诸公便失去了二百余年前开国时期的那种雄心壮志,对于逐渐崛起的步离汗国已经无胆再去镇压,便选择交纳岁币来买得平安。

而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猜测出来,羊毛出在羊的身上,那些每年定期交给步离人的财帛都是从那些无权无势的一般民众身上榨出来的,那些世家贵族根本对此一毛不拔——当然,也没人觉得他们会为此让出自己的利益。

总言而之,如果仅仅是这般压制的话,那么,那些作为基石组成了历代煌煌天朝的震旦农民仍然还能忍受。

毕竟,震旦神州近万年来的历史已经告诉所有人,苛捐杂税不过是家常便饭,一名震旦农民的一辈子就逃不开服徭役以及纳税。朝廷要求提升税赋,也不过只是让农民们的生活更加困难些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是,众所周知,震旦神州的王朝末年,通常是一场灾难又伴随着一场灾难而来的。

当那条穿越整个神州大地的母亲河再一次决堤时,本应当重修河堤的朝廷在重修河堤的时候,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僚又将相应的代价摊派到受灾区域的民众头上,试图让自己吃掉来自朝廷的救灾款项。

而最终,这场灾难成为了席卷整个天朝的大起义的导火索,在天灾与人祸的双重打击之下,中原大地的温顺农民们纷纷揭竿而起,开始反抗这不公平的世道。

自然而然的,起义的烽烟席卷了整个中原大地。而那面对朔方汗国温良恭俭让的朝廷,此时却对那些为了求生的饥民们举起了屠刀,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僚贵族们要毫不犹豫的将他们眼里的这些“泥腿子”赶尽杀绝。

于是,就如同那句古老的成语“官逼民反”一般,整个中原大地烽烟四起,各地活不下去的民众纷纷拿起自己手中的农具或者从县城武器库抢到的武器,与那些四处出击镇压屠杀民众的朝廷官军交战。

而在这些组织起来与朝廷官军交战的起义军之中,崛起了一名过人的领袖,传说他叫嬴彻,自号为“代天复道大元帅”。

很自然的,嬴彻也将自己的义军命名为——“天道义军”,象征着自己代表天意,惩戒那把国家弄得天怒人怨的朝廷!

自嬴彻起兵以来,对官军屡战屡胜,未尝一丝败绩。而正是因为他屡战屡胜,于是便有无数支起义军纷纷慕名加入天道义军,希望跟随着他击败朝廷,再造人间。

于是,嬴彻的起义军便如同滚雪球的一般壮大,现在已然成为整个中原大地上最强大的起义军部队,攻城拔寨更不在话下。

而嬴彻的威名也逐渐传播开来,现在不仅仅是那些穷苦百姓对他无比崇拜,而那些颇有文化的读书人——尤其是那些因为腐败的科举而无望为官的有志之人,更是开始思考起来自己是否要去追随嬴彻,是否要去博取一个开国功臣的身份,如同千百年来的前辈们一样?

而与自己那些还在犹豫的同学们不同的是,蔡斯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与其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不如用自己学来的成果去辅助这位新崛起的领袖,跟随着他开创一个新的王朝!

于是,他现在踏上了前往投奔嬴彻起义军的道路。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亲自见见嬴彻,那位传说中的起义军领袖,哪怕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想要出名想疯了的读书人,让自己的侍卫将他扔出去,那也足够值了!

朔风卷来焦土气息,远处隐约飘着官道旁新悬的“义军头颅”,那些被官军屠杀的、充作“义军”交差的百姓首级。自步离汗国的铁蹄踏碎北疆,岁贡重赋便如毒藤绞杀着震旦百姓。

看到这里,蔡斯便不由得稍稍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官逼民反”,年轻的书生默默地念道,这个浅显易懂的四字词语却如此精妙的道出来了历代王朝兴衰的缘故。

而三月前长河决堤时,他亲眼见州府胥吏将赈灾粟米换成沙土,饥民刨食观音土胀毙路旁。那一刻,已经领悟一切的他蘸着血泪在断墙上写下《讨暴政疏》,这名书生终于明白:笔墨救不得苍生。

“代天复道大元帅嬴彻...”蔡斯默念着这个令官军闻风丧胆的名字。传闻此人用兵如神,自南阳揭竿至今未尝败绩,更难得的是军纪森严,所过之处开仓放粮。此刻他正需穿过前方丘陵地带,那里盘踞着天道义军主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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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彻目前驻扎的地方并不算多神秘,事实上当蔡斯来到了天道义军驻扎的营地所在区域时,他便很快从居住在附近的老乡口中得到了相关情报。

而某种意义上,嬴彻似乎极为自信自己军队的战斗力,并没有刻意的去将自己的宿营地保密,这位起义军领袖似乎拥有着十成信心来确定自己能够击败来袭的官军。

于是,很快,蔡斯便来到了起义军的营地。

老实说,虽然目前看来嬴彻在保密工作上很是疏忽,但他在治军这一方面上极为严格,至少蔡斯自己观察到的是这样的。

暮色四合时,蔡斯望见了丘陵间的点点篝火。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辕门竟设在开阔之处,八座哨塔如同天上北斗一般列阵,营墙壕沟纵横如棋枰。

可以说,与朝廷宣传之中的那种“流寇”不一样的是,事实上嬴彻领导着的天道义军是一支纪律与严谨程度不亚于朝廷官军的大军。

而那些负责巡逻的甲士则踏着戌时鼓点穿行与营盘之中,哨兵身穿的铁衣寒光与营中操练的喊杀声交织着,一时间惊起了林间栖息的鸦雀们。

“来者通名!“画戟交错拦住去路。守门校尉甲胄覆霜,鹰目扫过他背上的藤书箱。蔡斯整襟长揖,袖中《平戎十策》的竹简硌得掌心发疼:“琅琊蔡斯,请见大元帅献安民策。“

起义军的营地如同蔡斯阅读兵法时看到那记录的行军布阵的要求一般,甚至更为严格工整——很明显,嬴彻也读过那些兵法,并将其熟读于心,要求自己的部下每一次驻扎时都要从头开始进行土工作业搭建营地。

与此同时,营地的巡逻队也极为严密,可以说每隔个十来分钟便有一支小队的士兵沿着要塞的围墙巡逻,以防有官军的间谍之类的前来破坏。

而看到这里,蔡斯便不由得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是一支属于一位足以让他誓死追随的明君的军队,蔡斯如此想道。

于是,他便慢慢的向着义军营地的大门走去,他希望向哨兵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表明自己那希望面见嬴彻的意图。

“这位军爷,在下是一名读书人,希望前来投靠嬴彻大人,不知我是否能够进去?”

面对着自己面前神色严肃的持戈甲士,蔡斯便拱手行礼回答道,书生希望自己的回答足够让哨兵认可。

“可以是可以,在我们检查你身上有没有武器之后,你就能进来了。”

听到自己面前的这位文人的请求之后,这名哨兵便对自己旁边同为哨兵的伙伴使了个眼色,然后开口说道。

而蔡斯见状便也极为顺从的高举起来双手,让那另一名哨兵过来检查他身上的东西——老实说,嬴彻手下的这些士兵,已经是他在穿越战火遍地的中原大地时见到的最讲礼貌的人了。

“请先生不要见怪,每天希望见钧帅本人的人太多了,每个人我们都要一个一个的检查,我们这些哨兵也有些烦。”

“但这就是规矩,每一个人都要遵循的规矩。”

在搜查蔡斯身体的同时,那名哨兵还露出了一丝有些抱歉的神情安慰起来他。

“没什么,可以理解。”

面对着哨兵的这般话语,蔡斯便耸耸肩道。

“你们在检查谁呢?看起来这个人似乎是新来的,我没见过他。”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着轻甲的、看起来约有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带着两名士兵正好路过辕门,于是她便走上前来询问道。

“回小姐,这个人自称是一名读书人,希望前来投靠钧帅,我们现在在检查他身上的东西,以防他是伺机准备刺杀钧帅的敌方间谍。”

听到那位女孩的询问,两位哨兵便极为恭敬的行礼回应道。

“有趣,既然是来找阿爹的,那你们检查完了,就让他跟着我走吧!”

“我刚好要向阿爹汇报一下情况,正好可以顺路捎一下他。”

听到哨兵的回话,那名女孩便不由得扬了扬眉头,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

“遵命。”

听到女孩的命令,那两名哨兵的神色便更加的严肃与恭敬了,对待蔡斯的神情也更加温和有礼了。

“先生,你有所不知,这位女孩便是钧帅的独女林芸大人,你能被她捎带着去见钧帅本人,真是走了运!”

“好了,现在我们也检查完了,你身上确实没什么有问题的东西,去吧,跟着林芸大人去面见钧帅吧。”

“我有预感,你也许能被钧帅本人相中,在他身边做个不小的官呢!毕竟,现在我们确实缺乏识文断字的读书人。”

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颇有气质的读书人,名为林芸的少女军官便不由得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这名前来投奔天道义军的读书人。

“现在,跟着我来去营地中心的大帐与阿爹汇合吧,我想你如果表现得好一些的话,阿爹应该会把你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