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相劫

九舞的指尖抚过光洁如瓷的头皮，最后一缕银发在玄溟掌心化作飞灰。月光穿透地宫裂隙，映着她眉骨处新生的暗红纹路——形如断裂的锁链，从额角蔓延至空洞的心口。

“小九连青丝都不要了，是嫌师兄当年梳的发髻丑么？“玄溟的真身悬浮在半空，鸦青色长发垂落如瀑，眉心竖瞳流淌着熔金般的光。他指尖勾着楚稷的龙纹大氅，布料在幽蓝火焰中蜷曲成灰：“这副皮囊，倒是比应渊的龙骨更合你心意。“

楚稷的龙化已至终局。暗紫鳞片覆满全身，脊背刺出森白骨刺，竖瞳裂成猩红三瓣。他徒手撕开扑来的禁军统领，鲜血泼洒在九舞赤裸的足尖，烫得她心口星雾一颤。

“楚应渊！“

九舞的断喝裹着神威，震碎方圆十丈的琉璃瓦。楚稷的龙尾骤然僵直，残破的禁军盔甲从他爪间滑落，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玄溟忽然俯身贴近她耳畔：“你猜，他还能不能认出这张脸？“

鎏金竖瞳在九舞眼眶中重聚，她看清楚稷鳞片下的真相——三百根青铜钉贯穿龙脊，每根钉尾都缀着玄溟的一缕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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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舞咬破舌尖，神血在虚空勾画禁咒。秃发处渗出金雾，凝成三千柄细剑悬于头顶：“师兄可知，神格最锋利的碎片藏在何处？“

玄溟的竖瞳骤然收缩。

细剑暴雨般倾泻，却在触及他衣袍时化作发丝缠绕。九舞光裸的头皮裂开血纹，她竟是将神格炼成了满头银发！

“你疯了？！“玄溟的咆哮震塌半座皇城。

九舞的指尖插入自己心口，生生扯出半颗琉璃心：“三百年前你骗应渊剜心，今日我便用这颗残心，送你归墟长眠！“

琉璃心炸裂的刹那，楚稷的龙爪洞穿玄溟胸膛。暗紫龙纹顺着伤口疯长，将玄溟的真身钉在青铜剑上。九舞踉跄跪地，看着自己干枯的双手生出皱纹——献祭神格的代价，是千年寿元。

楚稷的竖瞳忽然恢复一瞬清明。他染血的指尖抚过九舞眼尾皱纹，龙鳞簌簌剥落：“你的头发...怎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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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溟的残躯在青铜剑上扭曲狂笑：“小九，你可知应渊的逆鳞在何处？“

楚稷的脊背突然炸开血花，一片鎏金逆鳞破体而出。鳞片上刻着神族禁术——正是当年九舞封印归墟的阵法！

“原来你早就...“九舞的鎏金竖瞳彻底碎裂。

记忆如毒藤绞入脑海：三百年前，是她亲手将逆鳞钉入应渊龙骨，逼他永世镇守青铜门。

玄溟的残魂化作黑雾钻入逆鳞：“好师弟，该醒了。“

楚稷的龙角骤然生长，鳞片覆上脸颊。他掐住九舞的脖颈按在祭坛，龙息灼焦她眉心的锁链纹：“神君殿下，久违了。“

九舞的皱纹蔓延至脖颈，却低笑出声：“应渊，你当年藏起的梨花酿...还在归墟埋着么？“

楚稷的竖瞳剧烈震颤，龙爪松开刹那，九舞的断簪刺入逆鳞裂缝。归墟之门在地底轰隆开启，无数血手缠住玄溟的残魂。

“不——！“

玄溟的惨叫中，九舞的白骨簪寸寸成灰。她望着楚稷逐渐清明的眼眸，皱纹已爬满整张脸：“这次，换我镇守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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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稷的龙鳞在晨光中剥落，露出遍布伤痕的躯体。他接住九舞坠落的残躯，掌心触到她后颈的龙牙疤——那疤痕正渗出金血，凝成新的神纹。

“你总说本君逞强...“九舞的嗓音苍老如耄耋老妪，指尖却绽出嫩芽般的银发，“这次，可曾算到...我会...咳...“

血沫染红楚稷胸前的逆鳞。归墟之门内伸出青铜锁链，将九舞残躯拖向深渊。楚稷的龙角轰然断裂，化作金箍扣住她的手腕：“三百年前你抛下应渊，这次休想！“

九舞在坠落中看见真相：当年应渊自愿被封印，是为在她神魂中种下重生契。每根青铜钉都是逆鳞所化，蓄满三百年的相思。

“傻子...“她最后一丝银发缠住楚稷的断角，“我的梳妆匣底...留着你的尾指骨...“

玄溟的残魂在归墟狂笑：“小九，你可知梳妆匣里是什么？“

九舞在彻底坠落前捏碎逆鳞，金光中浮现骇人画面——

梨花木匣里躺着一具婴孩骸骨，心口插着半截白骨簪。楚稷的断角突然暴长，龙纹爬上九舞枯槁的脸。

地宫外传来巫祝的嘶吼：“恭迎龙子降世！“

九舞的腹部在金光中隆起，三百道青铜钉从虚空浮现，将她钉在归墟之门上。楚稷的竖瞳彻底猩红：“你竟然...怀了应渊的...“

**下章预告**：龙胎现世撼动三界！九舞枯骨孕神嗣，楚稷彻底堕魔。玄溟残魂狂笑：“小九，你终究成了孕育劫种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