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迷雾丛生
当天晚上，哈罗德一行人被艾德留在了首相塔过夜。
首相有五十多个侍卫，即使加上谷地骑士，能容纳两百多人的大厅，在晚餐时依旧显得十分空旷。
艾德没有心情吃饭，满脑子都是琼恩·艾林之死的谜团。
哈罗德带来的消息不仅没有解开他的疑惑，反而牵扯到了更多人，这团迷雾在继续扩大变浓。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在放下餐盘和众人道歉后，艾德快步走上首相塔顶，返回自己的起居室。
白天烈日炎炎，因此房间里现在显得十分闷热，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清凉的晚风吹进室内。
望着楼下的中庭，他看到了那个女孩米亚·石东。
那是他们作为琼恩·艾林养子时，劳勃弄出来的私生女。
女人讨厌男人风流，男人厌恶女人背叛。
他妹妹莱安娜正是在听说米亚后，才对与劳勃订婚一事变得缺乏热情，并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悲剧。
艾德还记得，那个时候，无论他愿意与否，都会被抓去作伴。
劳勃明明已经对孩子母亲失去了兴趣，却经常带着艾德去看米亚。
或许是因为，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和他长得也很相像，炭黑色头发、蓝眼睛。
后来，劳勃称王居住在了君临，米亚仍留在了月门堡，自此他再也没有去看过一眼。
这其中除了王后的原因外，更多应当是劳勃的责任，或者说不负责任。
米亚不再是唯一，国王有了太多私生子女，所生的孩子遍及七国全境。
比如他曾公开承认的那个私生子，男孩的母亲是贵族，现在交由国王幼弟风息堡公爵的代理城主收养。
艾德又想到了下午见的铁匠学徒，拜拉席恩家族的特征清楚地印在那孩子脸上，蓝眼睛、黑发无一不是明证。
对于国王处处留种的行径，王后想必不会高兴。
但根据法律和习俗，私生子享有的权利极为有限。
无论铁匠学徒，米亚，或者是风息堡那孩子，全都不可能威胁到国王和王后所生的孩子。
难道莱莎搞错了？
即便琼恩查出国王有一百个私生子，对于兰尼斯特都没有威胁。
就在此时，艾德的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大人，有人想见您。”总管在门外喊道：“瓦狄斯·伊根爵士。”
“让他进来。”艾德纳闷的道。
瓦狄斯爵士进门，本就严肃的脸上带着浓厚的慎重。
“首相大人，莱莎夫人有一封密信要我亲手交给您。”
“密信？”艾德惊讶的道。
“是。”瓦狄斯爵士躬身，双手将信笺呈上。
艾德伸手接过，看见上面完好无损的新月猎鹰徽章蜡封后，才拆开了信笺。
他阅读着信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许久之后，他开口问道：
“爵士，你来之前，莱莎夫人可曾与你说过什么？”
瓦狄斯爵士脸上皱纹叠起，忧心忡忡的道：
“夫人说劳勃公爵在鹰巢城已经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了，只有我们这些陪伴琼恩大人的人才能信任。
所以她才派我来给您送信，并以解除我侍卫队长的身份做掩护。”
“你向哈顿伯爵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吗？”艾德问道。
“没有，我只和他说过琼恩大人临终前的一些疑点。”
“谷地封臣现在的情况如何？”
“他们对琼恩大人的逝世深感悲痛，并因此有些焦虑不安。”
“好的，爵士，你先去休息吧。”
“大人，夫人……”瓦狄斯爵士面露犹豫。
“一路辛苦，您先去休息，我想要再读一遍信。”
艾德打断道，语气坚毅果决。
“是，大人。”
瓦狄斯爵士无奈，躬身离开房间。
听着老骑士的脚步声渐远，艾德手持信笺，眉头紧锁，反复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莱莎在信中告诉他，哈罗德·哈顿早有不臣之心。
在谷地陷入琼恩逝世的危机后，他大肆收拢人心，清除与他不合的贵族。
哈罗德利用忠犬罗拔·罗伊斯谋杀格拉夫森伯爵之女，并借此制造了科布瑞家族绝嗣，贝尔摩伯爵被杀等一系列惨案。
现在，谷地贵族人心惶惶，皆臣服于哈罗德的威吓之下，敢怒不敢言。
不仅如此，哈罗德还用他的权势，为麾下走狗讨取赏赐。
他强求公爵将月门堡册封给奈斯特·罗伊斯，以酬谢罗伊斯家族对他的忠诚。
为此，哈罗德不惜在效忠仪式上恐吓封君，将小劳勃公爵吓得大哭不止，甚至抽搐犯病。
信的末尾，莱莎提出了一个新的指控。
她怀疑哈罗德·哈顿与兰尼斯特勾结，共同谋害了琼恩·艾林。
并以此警示首相艾德，绝对不能让国王册封哈罗德为东境守护，否则峡谷必将爆发战争，琼恩之子将深受其苦。
反复将信看了很多遍，艾德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到底是莱莎疯了，还是哈罗德真的深藏不露，难道也许是自己老了？
想着这些，艾德从怀里取出另一封信，上面印着的燃烧塔楼徽章蜡封已经破损，他径直拿出羊皮信纸看了起来。
这封信来自海鸥镇的格拉夫森伯爵，他指控财政大臣培提尔·贝里席，串通谷地贵族科布瑞、贝尔摩伯爵，谋杀了他的女儿，两人犯下弑亲大罪，诸神不容。
艾德将两封信一起摆在桌面上，心中的疑虑直往脑袋里冒。
说实话，他对莱莎本就有些不太信任，或者说反感。
当初，奔流城公爵打算将莱莎许配给凯岩城继承人詹姆·兰尼斯特，甚至到了讨论嫁妆的阶段。
只是在婚约确定前，詹姆被任命为了御林铁卫，不能再结婚生子。
结果呢，莱莎匆匆与琼恩缔结了婚约，连结婚都是借用艾德和姐姐凯特琳的婚礼。
即便艾德讨厌兰尼斯特，他也不得不承认詹姆比琼恩年轻的多，人也英俊高贵。
妹妹和姐姐在同一天，用同一场婚礼结婚，本可以嫁给年轻高贵的凯岩城继承人，最终却嫁给了年老沧桑的鹰巢城公爵。
没有人看不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而问题无非就那一种。
忽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在他来到君临后，他曾询问过许多人，包括首相塔的总管和仆人。
一个厨房女仆说琼恩为儿子伤神不已，对夫人很粗暴。
艾德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也很关注琼恩之子的孱弱病体，毕竟那是他养父的儿子。
总管告诉他了一些关于小劳勃的情况，病态、狂躁、棕发。
棕发？
艾德当时并没有多想，可他这几天整日都在研究血脉传承，对此相当敏感。
这个大胆的想法，一瞬间冲到了艾德头顶。
琼恩不会是查劳勃私生子，查到自己头上了吧？
否则莱莎为什么要在琼恩死后，急匆匆离开君临。
艾德连忙摇摇头，将这个想法赶出脑海。
这似乎也说不太通。
琼恩为什么突然要查劳勃私生子，难道只是为了替国王照顾他们？
还有兰尼斯特，他们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行刺布兰的刺客又是谁派来的，究竟有何目的？
心里想着这些问题，但哈罗德和琼恩一样的沙金色头发，莱莎和夫人凯特琳一样的红褐色头发，却总是萦绕在艾德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