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宣告
“是你不合作的！是你先羞辱我！是你让我们谈不下去的！”刘旻面对齐海的发问，手指不停地在空中戳指着，发出歇斯底里的怪叫，“是你！是你！是你！！！！”
面对已完全无法正常沟通的刘旻，齐海彻底失去耐心，放弃了好好沟通的想法。
“反PUA先锋”的作用也在这一刻，因刘旻的指责开始生效。
顿时从齐海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瞬间一股恐惧感笼罩住疯疯癫癫的刘旻，令她不禁两腿发软，一下倒在椅子上，呆呆看着前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三次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面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会冒出如此的恐惧？
明明他并未面露凶相，也未说出任何恐吓言语，身形也并不高大。
自己为何如绵羊遇虎口一般，别说反抗之力，连反抗的勇气也升不起一点？
“刘主任，算了，刘旻，本来我是不想理你的，你刚刚在外面找我的时候，我看你态度还不错，才本着与人为善的心进来看看你的诚意，结果你还是跟之前一样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也累了，不想再跟你装了。”
齐海面无表情，语气也十分平淡，可一举一动之间却自有一股令人难以对抗的威压。
“我这个人的原则说来很长，总结起来也很简单，四个字，等价交换，延伸一下就是，滴水之恩定涌泉相报，”齐海顿了顿，自嘲的摇了摇头，咬牙切齿的补充道，“但睚眦之仇，我齐海一定十倍奉还！”
“今天，此刻，这里开始，就是我齐海十倍奉还这数月之仇的开端！”
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几分杀气，齐海傲然而立，一对星眸撇过瘫在椅子上的刘旻，如看丧家犬一般毫无怜悯，与气势汹汹的开战宣言一齐，钢刀一般扎在刘旻心上。
刘旻被面前这熟悉而陌生的男子彻底震慑，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一时间胸口猛地发闷，剧烈咳嗽起来。
可她终归还保持了一分最后的自尊，伴着咳嗽发出虚弱的嘲笑声：“你拿什么...咳咳...报复我？飞单？你有证据吗？”
齐海并没有急于回答，只是看着她还能做什么样的挣扎。
不让她完成自以为是的自救，不让她通过无知无畏的嘲笑来获取最后的安慰，那就没办法彻底击垮她的精神防线。
“哈哈哈哈....咳，营业部成规模的理财客户没有一千也起码有五百，等你一个个翻完，整理数据，早就来不及了。”
见齐海不作回答，她脸上渐渐浮现出得意的神色来。
“区区一个客户经理，那点可怜的权限能查什么？”
“客户的钱去哪儿了啊，厉害的齐大经理？”
“你凭什么说我引导客户做飞单啊？”
“没错，那天我是承认了自己做错事，可那天我身体不舒服说胡话，监控都看见了！”
对这些剧烈的挑衅，齐海保持着异样的沉默，两人气势之间的巨大差异也降了下来，刘旻只觉原本令她窒息的重压逐渐减轻，顿时更加得意，变本加厉起来。
“废物废物，只会口头逞能的废物！”
“来啊，抓我啊，用证据去领导那里锤死我啊！”
“不会吧不会吧，刚刚有个人一本正经要十倍报仇啊！”
“真可怜，只能数着日子跟自己的仇人一起滚去当保安了！”
“哈哈哈哈哈哈！”
她终于按捺不住心里强烈的快感，如同达到某种极度兴奋的临界点一般，狂笑出来，毫无半分之前生无可恋的可怜模样！
是的，她刘旻可是在千州银行摸爬滚打出来如今地位的人！
就算最终与进一步的权力无缘，也绝不让一个废物小子踩在她的头上！
这小子，现在一定在为落魄的未来担惊受怕，无比怨恨自己吧？
听说他的父亲治病需要大几十万，这样一来，他的下半生都要活在还债的地狱里，啧啧。
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刘旻笑得有些累了，终于停下来，看向齐海。她的眼里满是宣告自己胜利的得意之情，上扬的嘴角将她此刻因复仇而获得的快感暴露无遗，仿佛她不单毫无损失，反而是获得了史诗级的胜利一般。
这种期待看见绝景的神态，维持了大约有一秒吧？
齐海并没有心思去数，他早已失去的耐心在方才见到这个疯婆子发疯的丑态之时，就更覆盖上了一层极度的失望。
跟虫豸为伍，岂不是自己也是虫豸？
这种虫豸，居然能在千州银行做到营业部主任的要职？
“刘旻，房贷剩余13万6738，千州农商行消费信用贷余额30万，大江银行消费信用贷余额30万，网商银行分期账单19万4千，可劲花17万5千，用呗6万，白条5万。”
刘旻心里一惊，表情登时怔住。
“1月6日，现金存入4笔共3万，1月27日，现金存入1笔8千，2月8日现金存入2笔1万1千，2月26日现金存入1笔6千，3月7日现金存入3笔共2万2千，3月29日现金存入2笔共9千，4月10日现金......嚯，6笔共4万8千，到期客户不少啊。”
刘旻双眼圆瞪，面露难以置信之相，先前的癫狂得意之色已完全散去。
“千州资管的戴嘉乐，戴经理今天上午好像接待了一个新客户，叫秦志朗来着？真巧啊，我们营业部前几天新来的私行级客户也叫这个名字，还是我带来的，记得吗，刘旻？”
刘旻的面部肌肉抽搐着，极力想保持着最后的体面，但恐惧的种子一旦开始发芽，凭她又怎么可能抑制得住呢？
“不要说了！”
她的声音又又又因为恐惧而开始嘶哑，喉咙仿佛卡着钢丝。
齐海内心升不起丝毫怜悯，轻蔑道：“哈，戴经理可是很能说啊，田凌志也挺能说的，那天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你要不要听一听？”
他忽然有一点开始享受起刘旻因为自以为是的优势而破灭后产生的绝望，欣赏起她绝望下遭遇自己连番追击下恐惧的表情和姿态，言语中甚至夹带起毫无遮掩的羞辱之意来。
对于已经不知所措，吐不出半个字的刘旻，齐海双手撑着座椅扶手，不紧不慢地缓缓起身，将扶手按得嘎嘎作响，随后用手指指节在木制桌面上扣出有节奏的响声。
嘣，嘣，嘣。
每敲一下，刘旻就感觉自己的心被捉住，狠狠的捏了一下。
恐惧给人最大的伤害，莫过于将一把刀悬在人的头顶，却迟迟不落下。
齐海就正在干这样的事情。
他看着刘旻随着他的敲击，身体一下下的蜷缩，原本坐着宽敞无比的办公椅因她整个人缩成一团而有些摇摇晃晃的迹象，心里畅快无比。
不过他到底不是一个以他人的凄惨为食粮的人，也不打算再继续为一个穷途末路的人浪费时间，他的时间很宝贵，还有很多有价值的事情要去做。
于是齐海迈着步子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离开。
“你已经完蛋了，刘旻，千州银行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我齐海更不是你能操控得了的对象，接下来我会将所有的材料上交有关部门，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等着，为自己的愚蠢痛哭流涕好了。”
“运气好的话，我会去库房看看你的，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就在监狱里反思你的所作所为吧！”
“再见！”
齐海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许久之后，门内才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