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阪府警的直升机掠过公寓楼顶时，夏洛克正用镊子夹起华生外套上的纤维。晨间新闻在老旧显像管电视里扭曲变形：“...坠楼案嫌疑人系自卫队逃兵...“女主持人的声音被电流声切割得支离破碎。

“你的咖啡。“华生将马克杯重重磕在暗房冲洗台上，褐色液体溅在未显影的照片上。夏洛克注意到她右手小指缺失了指甲盖——这是长期扣动狙击枪扳机的后遗症。

NHK特别报道突然插播现场画面：警视厅发言人背后白板写着“刺杀吉田组若头事件“。当镜头扫过模拟画像时，夏洛克故意碰翻显影液。紫红色液体漫过华生手腕处的刺青，那串数字突然显现——090315，正是三年前陆自第12旅团丑闻曝光的日子。

“三点十五分。“夏洛克用棉签蘸取溢出的药剂，“名古屋军事法庭最后一份证物归档时间。“她看见华生咽喉处的肌肉突然绷紧，像被无形丝线勒住脖子的鹤。

楼道传来搬家公司噪音的刹那，华生突然擒住她手腕。夏洛克的后背撞上贴满案件照片的墙壁，某张家暴受害者淤青的眼眶正对着她的太阳穴。

“侦探游戏该适可而止了。“华生膝盖顶进她双腿之间，松木香混着硝烟味堵住所有退路。夏洛克却笑起来，用舌尖舔掉溅到唇边的显影液：“你用的军用止血绷带，是2010年才配发给特殊部队的试用品。“

僵持被破门声打断。五个便衣警察举着搜查令涌进玄关时，华生突然搂住夏洛克的腰。温热掌心贴着她后腰处的旧伤——那是两年前被出轨丈夫用高尔夫球杆砸出的凹陷。

“亲爱的，不是说好今天去区役所登记吗？“华生的声音甜得发腻。夏洛克感觉颈侧被冰冷金属抵住，余光瞥见对方用结婚戒指套住微型录音笔，正对准为首的警部补。

当警察们尴尬退场后，夏洛克扯开华生的衬衫纽扣。弹痕与刀疤交织的后背上，烫伤形成的富士山轮廓正在渗血：“去年三月十五日，第12旅团仓库爆炸案唯一幸存者——早川花音三等陆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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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古屋陆军基地第六仓库

早川花音握着89式步枪的手在颤抖。仓库铁门缝隙里渗进的夜风带着海腥味，混着身后中村少佐身上的烧酒臭。男人的手掌顺着她防弹背心下沿滑入，金属军衔章刮擦着后腰皮肤。

“女兵就该待在通讯科。“带着烟渍的牙齿啃咬她耳垂，“要不是你父亲那封推荐信...“

监控摄像头红灯突然熄灭。当少佐撕开她作战服领口时，花音摸到了腰间配枪。金属扳机的触感让她想起入伍时，父亲将祖传武士刀拍在桌上的声响：“早川家不需要拿不动真刀的女人。“

枪声被雷雨声吞没的瞬间，仓库警报器突然轰鸣。花音看见自己映在钢化玻璃上的脸——左眼下方沾着少佐的脑浆，像朵绽放的踯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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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意让警方拍到坠楼现场。“夏洛克用放大镜对准华生行李箱夹层，“军用红外镜片可以捕捉到三十米外的热成像，那天你根本在对面大楼监视。“

华生擦拭着甩棍的动作停滞了半秒。这个细微破绽让夏洛克窜到她背后，指尖划过对方后颈处的电子烧伤：“蛛网组上周劫持的军工卡车里，丢失了五套电磁脉冲装置。“

洗衣机突然发出尖锐蜂鸣。华生反手将夏洛克按在滚烫的烘干机上，胯骨相撞的疼痛让两人同时闷哼。透过水汽氤氲的观察窗，夏洛克看见对方瞳孔里晃动着某种炽热又危险的东西。

“知道女侦探最适合死在哪里吗？“华生扯开她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的手术疤痕，“在永远不会被尸检的温柔乡里。“

夏洛克突然咬住华生喉结，血腥味在唇齿间炸开。当对方因疼痛松懈的瞬间，她抽出藏在胸衣里的暗房镊子，尖端挑着片带血的西装碎片——正是坠楼案现场缺失的物证。

“你救那个女人时被凶手划伤左肋。“夏洛克将布料按在华生作战裤裂口处，完全吻合，“但警方报告说死者指甲缝里全是你的皮肤组织。“

洗衣机停止运转的刹那，华生突然笑起来。这个笑容让夏洛克想起十六岁那年，她躲在女厕所隔间偷听同学们议论“妄想当侦探的怪胎“时的战栗与兴奋。

“要验证吗？“华生抓着她的手按向自己腹部，子弹贯穿伤形成的凸起硌着掌心，“这里，还有这里，“牵引着抚过侧腰旧伤，“都是女性不该有的勋章。“

楼道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当夏洛克回神时，华生已经消失。烘干机里滚出的衬衫残留着体温，口袋里有张烧焦的底片——隐约可见某个戴议员徽章的男人正将佛珠套在死者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