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寰

天枢殿内九根蟠龙柱泛着冷光，张小冉跪在阴阳鱼图案中央。掌教真人鹤发童颜，指尖缠绕的灵气凝成三百六十道卦爻，在她周身织成流动的星网。当坎位第三道卦纹触及眉心时，整座大殿突然响起龙吟虎啸之音。

“太阴玄姹体。“掌教的声音似从遥远虚空传来，悬浮在穹顶的周天星辰图应声转动，“三千年了，竟真有人能继承玄女娘娘的道统。“

玄霄长老手中的玉如意突然出现裂痕。他盯着少女背后浮现的月轮虚影，瞳孔深处掠过暗红血丝：“掌教师兄，古籍记载这种体质每逢月圆之夜就会...“

“慎言。“掌教真人广袖轻挥，星辰图降下七彩虹光笼罩张小冉，“即日起，张小冉入我门下修习《太素清虚诀》。玄霄师弟，劳烦你带她去镜渊测试灵根。“

张小冉尚未从震惊中回神，脚下突然亮起传送阵纹。空间扭曲的瞬间，她瞥见掌教真人腰间玉佩竟与自己那枚形制相同，只是表面多出三道狰狞裂痕。

镜渊实为万丈悬崖，十九座青铜剑碑矗立在翻涌的云海间。当张小冉踏上试炼台，最中央的断剑突然震颤着发出悲鸣，剑身斑驳的血迹亮起妖异红光。

“把手放在测灵碑上。“玄霄长老的语调比寒潭水更冷。

张小冉触到青铜碑的刹那，云海中炸开万千雷光。原本灰暗的碑文逐字亮起，却在显现“水火双灵根“时骤然崩碎。碎石飞溅中，她听到识海里响起轻笑：“区区凡铁，也敢窥探混沌道体？“

“不可能！“玄霄长老掐诀唤出本命飞剑，剑锋直指少女咽喉，“你究竟用了什么邪术？“

“长老且看。“张小冉强压恐惧抬手，掌心浮现的灵气自动分化阴阳。水汽与火焰完美交融，凝成太极图案悬在破碎的剑碑上方——这正是《太素清虚诀》入门的标志。

云海深处传来悠远钟声，七只青鸾衔着玉简破空而来。为首那只降下流光，在张小冉腕间化作银色铃铛：“奉掌教谕令，赐天枢峰亲传弟子符。“

围观人群中突然冲出个黄衫少女：“这不公平！她半月前还是外门垫底的废物！“林秋言腰间的秋水剑嗡鸣出鞘，“我要以林家名义发起问剑挑战！“

张小冉认出来人正是外门大比连续三年的魁首。她本能后退半步，后背撞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素袍男子。那人用折扇轻轻压住林秋言的剑锋，笑眼弯如新月：“师妹的秋水剑法尚未突破第三重，此刻挑战怕是会伤到根基呢。“

“苏墨师兄！“林秋言脸色煞白，“你竟帮这个来历不明的...“

“慎言。“折扇翻转间，秋水剑已被收入鞘中。苏墨转身看向张小冉，目光扫过她腕间铃铛时微微凝滞：“戌时三刻，别忘了去药王阁领取冰心丹。“

直到跟着玄霄长老来到天枢峰洞府，张小冉才发觉掌心全是冷汗。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几上，映出个精巧的玉瓶。她打开瓶塞正要服用丹药，突然发现窗纸外映着个模糊人影。

“谁？“她捏碎藏在袖中的示警符。

木门吱呀开启，月光流淌在苏墨的云纹锦靴上。他指尖把玩着枚青铜罗盘，表盘指针正疯狂指向张小冉眉心的莲花印记：“师妹可知，太阴玄姹体是最好的阵眼材料？“

张小冉后背抵住冰冷的石壁。苏墨笑着展开折扇，露出背面绘制的血色阵图：“每月十五月圆夜，护山大阵需要抽取特殊体质者的精血。上个月被填进阵眼的...好像是林秋言的亲姐姐呢。“

突然，腕间银铃无风自动。张小冉感觉眉心涌出寒流，眼前浮现出陌生画面：苏墨跪在血池中向黑影献祭，掌教真人站在星象仪前露出半边森白骸骨......

“看来师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苏墨手中罗盘腾空而起，化作八门金锁阵，“放心，我会把你的魂魄炼成最听话的傀儡。“

千钧一发之际，床榻下的阴影突然扭曲。张小冉捡到的那枚玉佩破匣而出，在空中展开浩瀚星图。苏墨喷出鲜血撞碎窗棂，难以置信地嘶吼：“周天星辰图？你果然是那个人的转世！“

张小冉瘫坐在地，看着玉佩缓缓落在掌心。月光下，那些古老云纹正逐渐变化，最终凝聚成两个泛着金光的篆字：

九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