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敲碎你一口好牙
……
出神的时间有些长。
楚嫦曦回过神来，面色不虞。
“谁准你直视本公主！”
语气冰冷，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
靳书并没有按照她的话语移开视线。
“再看，本公主就挖了你的眼睛！”
靳书眼睫一颤，垂下眼帘，这位公主，怕是说到做到。
楚嫦曦胸腔里没来由地多出一股无名火，简直是糟糕的记忆。
东书瑾，早就死了。
在她八岁那年冬天，那双纯粹的眼睛永远闭上了。
谁都不会像他，也不能像他！
楚嫦曦拿起一壶桃花醉，直直往嘴里倒进去，任由来不及吞咽的酒水洒落出去。
仿佛那不是酒，是多余到溢出来的沉闷。
喝完后，楚嫦曦一言不发，拉开房门离开，只留下靳书一个人无力地靠坐在软榻边上。
折枝找到楚嫦曦时，她正站在廊边望着圆台出神。
“公主，已经安排妥了。”
楚嫦曦眨眼，“走吧，回公主府。”
“公主今日怎么不多留一会儿？是后来那人惹公主不开心了吗？”
折枝看她似是心情烦闷，一下便猜出可能让公主不开心的原因。
楚嫦曦轻叹一口气：“走吧。”
……
天澜朝公主出嫁后才会赐予府邸。
楚嫦曦因为为质十年，皇帝出于愧疚，便在她回来那一刻就赐下公主府。
大公主如今还住在宫里未分配府邸。
若是她想，其实也容易。
如今皇帝身体日渐衰弱，三年前皇后临朝称制，在朝中周旋一年，终于接回二公主。
现如今的朝堂上，是皇后说了算。
走上公主府的廊桥，楚嫦曦停在廊桥边上，下面是一池盛开的荷花，人工池中的是活水，因此水池下游被拦截起来，防止池中锦鲤逃出去。
“今年这荷花开的不错。”
楚嫦曦心情舒展，北燕单调的色彩，让她心中都快忘记了天澜的四季是多么分明。
回到天澜朝后，养花是她最喜欢的其中一件事，好看的花总能让她心情舒畅。
“今年的花种是新送来的新种。”
折枝回答道。
“让人去采一些，送到我寝宫去。”
“是。”
楚嫦曦不再停留，继续往前走。
公主府地牢常年处于阴暗中，留有通风口却不容易让所以地方全部通风。
因此潮湿，发霉，血腥的味道总是弥久不散。
这样的环境徒增一抹恶寒。
仅仅两年，公主府的地牢就有这样的成就，与二公主楚嫦曦脱不开干系。
眼前十字架上蓬头垢面的男人四肢被锁链紧紧捆绑，他的头重重低垂，不知是死是活。
楚嫦曦在前面的靠椅上优雅坐下，嫌弃地打量这人一眼：“死了没有？”
“禀公主，他还活着，按照您的吩咐吊着他一口气，如今只是昏死了过去。”
常彦回答道。
他是二公主府的侍卫总领，却是楚嫦曦从皇后那儿要来的。
刚刚回朝的楚嫦曦没有安全感，曾经的一些经历总让她觉得暗处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她，若她稍不注意，就要将她一击毙命。
出于对女儿的爱护和亏欠，皇后便将自己悉心培养的暗卫首领送给了楚嫦曦。
常彦的能力让楚嫦曦很是放心。
“既然没死，就弄醒他。”
“是。”
常彦让人提来一桶冷水，楚嫦曦亲自把一碗盐倒进去拿一旁的铁钳搅和均匀。
提水的那人这才直接泼到十字架上那人头上。
楚嫦曦稍稍往前靠近那人，那低垂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她想，这人怕不是被冷醒的，而是被疼醒的。
“呀！你醒了！看来本公主来的正是时候呢。”
楚嫦曦佯装惊喜，若不是场景不对，还真以为她是凑巧了。
折枝站在靠椅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景，已经习惯了。
“哼。”
被绑的人不说话，只是把头瞥向一边。
“怎么不说话，是说不出来吗？”
楚嫦曦好心地问，而后恍然大悟：“差点忘了，你的一口牙全没了，才被本公主亲自敲下来没两天，若是本公主没猜错，应该还很疼吧？”
她像是看不见被绑之人的怒气，自顾自的说着她想说的话：“怪本公主不够体贴，你都这么疼了还让你说话。”
“哎呀，瞧本公主这记性，刚刚才泼了一桶盐水在你身上，为了让你醒过来，本公主可是足足加了一整腕的盐呢！”
说完她用手虚掩着唇，唇角勾起一抹优雅又危险的笑。
“呸。”
被绑之人恶狠狠地盯着楚嫦曦，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她已经被撕成无数碎片了。
或许是因为痛苦，他说完那个字后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
“呵呵呵，你知道你痛苦的表情，让本公主感到多么愉悦吗？”
楚嫦曦伸出右手，用指甲挑起那人的下巴，那人用力侧向一旁，躲开楚嫦曦的触碰。
楚嫦曦不以为意：“真是一个无趣的人啊，亏本公主为了让你好好活着，特意敲碎你一口好牙。你不知道感谢本公主，居然还对本公主的好不领情。”
那人瞪圆了双眼，似乎是没想到楚嫦曦会将敲碎他牙齿的事情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罢了罢了，既然你不领情，那本公主也不必给你留有好脸色了。”
楚嫦曦摆摆手，脸上满是无奈。
“不想接受本公主的善意，那么你就说说看，派你来刺杀本公主的人，是五皇子呢，还是二皇子呢？”
说到这事，那人眼神开始涣散，努力让自己注意力分散开，想要重新昏死过去。
“本公主猜猜看，不是这二人的话，本公主还有一个人选，那就是七皇子。毕竟太子优柔寡断，心善，做不出这等残害手足之事。”
那人努力翻着白眼，眼看就要昏死过去。
“哈，其实还有可能是五皇子母族做的。”
像是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好笑，楚嫦曦回头去看那人的神色变化。
果不其然，那人没有昏死过去，努力张嘴道：“你，你就，对太子，这么有，信心。”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更是强忍着满嘴痛苦。
“你当本公主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