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苦杏仁协奏曲

晨露在玻璃温室顶棚凝结成珠，我推开锈蚀的铁门，潮湿的霉味中混着一丝熟悉的薰衣草冷香。程野的指尖划过积灰的实验台，在某个抽屉前突然停滞——他的呼吸频率变了，像面团在过度发酵前的微妙震颤。

“你母亲在这里教会我分辨三百种气味。”他拉开抽屉，取出的玻璃皿中躺着干枯的薰衣草标本，标签上是我出生那天的日期。我捏碎一片花瓣，碎屑在晨光中飘落，竟在他手背拼出DNA双螺旋的轮廓。

孤儿院的冬日黄昏，七岁的程野蜷缩在洗衣房角落。林晚秋的白大褂扫过水泥地，她蹲下身时，珍珠项链坠子晃出一道弧光。“想不想学用气味画画？”她将迷迭香精油滴在他手腕，他猝不及防的喷嚏惊飞了窗外的麻雀。那些年所谓的“气味训练”，实则是将不同基因编辑香料注入他的体内。

程野解开袖扣，小臂内侧的针孔疤痕排列成薰衣草花序：“你母亲说这是让艺术永生的疫苗。”他突然剧烈咳嗽，喉间泛起的苦杏仁味让我想起父亲车祸时的安全气囊粉末。

昭阳集团的律师函在此时传来震动，附件视频里田中一郎躺在ICU病房，床头监测仪尖叫着“过敏性休克”。程野擦去我眼角的泪，泪水滴在薰衣草标本上，紫色花瓣竟渗出墨色汁液，在实验台蜿蜒成“救我”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