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识

初遇

凌晨三点的走廊惨白如纸，高晓悠的护士鞋在地砖上打出踉跄的节拍。

消毒水味熏得她眼皮打架，怀里的病历本歪成斜塔。

“603...605...“她数着门牌号撞开病房门，“量体温啦——“

尾音卡在喉咙里。

墨蓝丝绸睡衣在月光下泛着暗纹，男人枕着手臂斜倚床头。

碎发扫过微蹙的眉峰，喉结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高晓悠盯着他锁骨处晃动的银色吊坠，突然想起被自己踢飞的拖鞋还挂在脚趾上。

“护士站新研发的查房方式？“低哑的嗓音惊得她原地弹起，病历本哗啦啦散作雪片。

尹墨轩支着下巴看她手忙脚乱捡纸，突然被那张涨红的脸逗出闷笑。

“对、对不起！“高晓悠差点被自己绊倒，“我找错......“

“叮“一声金属轻响，银灰袖扣擦着她耳畔钉入墙壁。

尹墨轩晃了晃缠着绷带的右手：“劳驾，能帮我捡个枕头吗？“

晨光漫进诊室时，高晓悠还在搓发烫的耳垂。

昨夜男人胸腔震动的余韵似乎还黏在空气里，直到敲门声惊落她手里的血压计。

“听说你们科室服务周到？“尹墨轩单手撑着门框，腕间沉香木手串压住雪白绷带。

他故意弯腰凑近呆住的小姑娘：“复查流程是什么？“

金属听诊器凉得高晓悠一哆嗦。

男人温热的胸膛透过衬衫传来震动：“心跳这么快？“他指尖轻点她发颤的手背，“高医生在紧张？“

“请保持安静！“她猛地抽回听诊器，却被突然推开的门撞得踉跄。

林悦踩着十厘米细高跟晃进来，香奈儿套装裹着盈盈一握的腰肢。

“墨轩怎么不告诉我受伤了？“她虚虚扶住尹墨轩胳膊，水晶指甲快要掐进他西装褶皱，“昨晚打电话时还好好的......“

尹墨轩礼貌性托住她手肘，目光却掠过飘落的检查单。

高晓悠正撅着嘴在桌底摸索钢笔，发顶翘起两撮呆毛，像只钻错洞的垂耳兔。

“尹先生的血样......“她举着试管冒出来，正撞见林悦倚在男人肩头。

白大褂口袋突然被塞进颗薄荷糖，尹墨轩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轻笑：“压惊糖。“

走廊转角镜面映出林悦骤然冷下的眼瞳。

高晓悠摸着糖纸愣神，总觉得后颈掠过丝凉意，像被蛇信子舔过的玻璃。

高晓悠捏着化验单转身时，那抹冷意还黏在脊梁骨上。

林悦正踮脚给尹墨轩整理领带，水晶指甲刮过暗纹丝绸发出细响，“现在的实习医生真粗心，墨轩还是换位专家......“

“叮咚——“

尹墨轩的手机突然响起特别关注提示音。

高晓悠的白大褂口袋跟着震动，她手忙脚乱按住跳出来的薄荷糖，抬头正撞进男人含笑的眼底。

“方便加个微信？“尹墨轩把二维码怼到显微镜前，“万一后遗症发作......“

“患者手册第36页......“高晓悠的呆毛跟着摇头晃脑，“有24小时急救......“

“我比较挑医生。“他屈指弹飞她刘海上的棉絮，“就现在。“

林悦的高跟鞋跟狠狠碾过遗落的棉签。

她看着尹墨轩手机屏亮起的兔子头像，蔻丹红的指甲在香奈儿链条包上刮出五道白痕。

霓虹灯在门诊楼前淌成河，高晓悠揉着发酸的脖颈钻出旋转门。

夜风卷来林悦带着哭腔的颤音：“你明明知道我等了你七年......“

尹墨轩背对着路灯，影子在地上拉成紧绷的弓弦：“悦姐，当年......“

刺目的远光灯劈开夜色。

黑色迈巴赫嘶吼着擦过花坛，轮胎在离两人十厘米处发出濒死般的摩擦声。

高晓悠的帆布鞋踩碎了刚掏出的薄荷糖，玻璃糖纸在车灯里炸成惨绿的星子。

林悦的珍珠耳钉滚进车轮底，尹墨轩拽着她手腕后退时，西装扣子在高晓悠脚边蹦跳着消失在下水道格栅。

刹车片焦糊味混着晚香玉香水，在急诊科的红灯牌下搅成漩涡。

高晓悠攥紧胸前的工牌，金属边硌得掌心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