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各方反应
陆皓东低头看了眼怀表。
“已经六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就是与逸仙约好的时间。
“黄师傅，虽然纳兰元述已被铲除，但是现在码头那么多官兵，我们还得想办法，提醒一下逸仙啊……”
码头无法靠近。
任务该怎么搞？
孔方这时想到自己的任务。
不由头疼起来。
陆皓东的命是救下了，可是还要护送他与孙文顺利登船，离开广州。
才能拿到积分奖励啊。
黄飞鸿皱眉沉思。
几人一时之间都没了主意。
孔方想了一阵，心底念头转动。
开口道：“唯今之计，还是由我来引开码头的官兵，陆先生你趁机提醒孙先生……”
“这怎么行？”三人齐齐一怔。
陆皓东摇头道：“那么多官兵，都由你引开，太危险了。”
孔方摇头笑道：“陆先生放心，如今城中这么乱，我想脱身不难。”
说着，目光又转向黄飞鸿。
面色郑重，拱手道：“黄师父，如今洋人侵犯中华，山河破碎，民不聊生。
“我曾在市井听人说起，谭嗣同先生曾言：‘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今日之事，我愿效仿谭先生义举，虽千万人吾往矣。若能以我一人之牺牲，换取陆先生与孙先生的安全，助革命事业一臂之力，我孔方虽死无憾！”
说到这里孔方顿了顿，目光坚定地继续说道：“黄师父，我引开官兵后，无论结果如何，都请你务必护送陆先生与孙先生顺利登船。革命之火不可熄灭，中华之未来，系于他们之手。我虽力薄，但愿以此微躯，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
黄飞鸿听罢，神色肃然。
上前一把握住孔方的双手。
“孔兄，不如由黄某引开追兵，你护皓东兄登船……”
孔方面带微笑：“码头更危险，黄师傅你功夫好，护在陆先生身边，更有把握。”
说罢便欲抽手转身。
陆皓东这时却是忽然上前，一把拽住孔方的衣袖。
“不行，孔先生，我陆皓东自从踏上革命这条路，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怎能为了活命，让你陷入险地？”
孔方轻轻拨开陆皓东的手：“陆先生你听我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若今日孔某真有不测，便当我孔方是为革命而死。
“你们一定要为革命而生！”
这话一出，陆皓东双目含泪，喉咙都哽咽起来。
一旁的黄飞鸿与梁宽，亦是眼眶通红。
孔方内心暗忖，有了这段表演。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跟着黄飞鸿一路北上。
自己再提出要学中医与拳术。
以黄飞鸿的为人，还不得连佛山无影脚都倾囊相授。
积分大大的有……
“孔兄弟，你放心，我黄飞鸿定不负所托，护陆先生周全。
“你……务必保重！”
黄飞鸿面色肃然，郑重向孔方拱手行礼。
孔方微微一笑，毅然转身，朝着码头方向走去。
“等等！”
“陆先生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孔方回头。
陆皓东追上两步，上前取出怀表。
塞到孔方的手里。
“这个你拿着，我们与逸仙约好的是七点钟在码头会合。
“孔先生，你只需要提前一点点时间，将官兵引开就可以，务必保重！”
孔方点头笑道：“也好，以防万一，那我就六点四十分开始行动。”
说罢大步离开。
身后三人怔怔看着孔方的背影，黎明的街道之上，渐渐隐约。
几人如同看着一座不屈的丰碑……
……
广州府租界。
一名武官匆匆闯进灯火辉煌的舞厅。
视线左右打量了一圈。
在人群中寻到正端着红酒杯，与一名洋毛子笑谈的身影。
“张大人，刚刚收到消息，提督大人领兵在沙田码头，捉拿乱党孙文。
“遭到佛山黄飞鸿与几名江湖人士阻拦。
“不慎中枪殉职，现凶犯已逃窜，卑职已命人封锁码头，请大人示下……”
“你说什么？”
广州总督张鸣岐双目暴凸。
顾不上现场还有不少外国友人。
直接丢开手里的红酒杯，一步抢到这名武官面前。
攥住其官服的胸襟。
“纳兰元述死了？”
纳兰元述作为广州提督，可是从一品的武官。
是广东绿营军最高军事统领。
负责全省水陆两军官兵，管理一省军政要务。
整个广州，也只有总督与巡抚可以节制。
尤其是在当下这种战事纷乱的时候。
提督负责的事情更是重中之重。
居然被人杀死。
这无疑是广州官场的一场地震。
然而，张鸣岐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缉凶。
而是这件事在朝廷的影响。
从一品的高官被杀，一定会被朝廷视为地方治安严重失职。
两广总督，广东巡抚等诸多大员，都会面临朝廷严厉问责，甚至可能被直接革职查办。
眼下的局势，老佛爷本来就已经流露出对地方控制力薄弱不满。
借此机会整顿广东官场，撤换一批官员，以儆效尤绝对属于大概率会发生的事。
张鸣岐没有理会准备上前问询的洋人。
快步走出舞厅。
几名还在跳舞的广州府官员，知机的弃下舞伴。
紧随张总督身后，进入一间小厅。
“三福，将事情详细与本官说说，纳兰元述到底是何人杀害的？”
“是，大人。”
武官上前，冲着在场的诸位官员躬身行礼。
将沙田码头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详细说了一遍。
“佛山黄飞鸿、陆皓东，梁宽，还有一个叫什么？不管了，你立即传令。
“全城戒严，实施宵禁，重点加强对码头、客栈、茶馆等江湖人聚集的场所盘查。
“另外派人去水师营，告诉水师提督常昆。
“调派水师封锁住所有口岸码头，务必要捉拿住逃犯，另派一队人马，知会佛山衙门，捉拿黄飞鸿等人的家属，一网打尽！”
“是！”
三福躬声应令。
转身便要退出。
“等等！”
这时，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官员上前。
对着张鸣岐躬身一礼。
轻声提醒道：“大人，黄飞鸿此人与黑旗军刘永福相交莫逆。
“至今还有不少黑旗军青壮，听从其的号令。
“黄飞鸿在佛山也享有极高的声望，不仅是武学宗师，还以行医济世，扶危济困的名声，受到民众广泛支持。
“如果公开前往其家中拿人，只怕会激起这些人的不满，闹出大乱……”
张鸣岐闻言皱眉。
“那你说该怎么办？莫非放过他？”
“大人，按三福统领所述，提督大人真正死因是被那人开枪射杀。
“不如重点捉拿此人，眼下革命党与白莲教活动频繁。
“当务之急是要对这些人镇压，维持局势稳定。
“至于黄飞鸿那边，还是先将消息上禀，听从朝廷的意思……”
“也好，那就全力悬赏，找清楚开枪的歹徒身份。缉拿归案。”
张鸣岐略一思忖，点头下令……
……
沙田码头。
孔方将身体隐藏在阴影当中，远远看着码头上严密封锁的官兵。
不由暗暗皱眉。
没想到清廷的反应这么快，才短短半个小时不到。
又调了一队兵丁过来。
只粗略估计一下，人数只怕已经有数百。
想将这些人全都引开，可有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