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两重天

题序我们究竟因为思考而活着，还是因为活着而思考。

故事始于盛夏。

“于榆，你的成绩怎么回事”中年的秃头男捋着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再这样你好别念了，抓紧去外头吹凉风得了，就你现在的状态，我断言，老师我干了这么多年……”我没继续听下去，泪水浸透了的眼眶上落了一场雨，依稀里有不间断的奚落与嘲讽。

我会用力存在你的眼睛里，活在你荒唐神经里的痛苦回忆里。

我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家的，好像下了雨，不对，大概是刮了一场大风。风打在脸上很疼，脸上湿漉漉的一片，泪水亦或者雨水。“嘛，无所谓了，都过去了。”我怔怔得望着被撕碎的日记本和揉成垃圾一样的试卷被胡乱的塞在房间的角落。脸颊上的泪已经干了，手上青紫的瘢痕一块块得凑成一幅《星月夜》，老女人早就去打麻将了，醉鬼已经睡熟了。

“于——榆”我一个机灵，浑身不自在，无意识的蜷缩双腿然后双臂挡住脑袋。过了一会，我好似回过神来了。把脑袋一点点的挪向声音来的方向，楼下的少年笑的很灿烂。他似乎不属于这个老旧的回迁房区，新的不像样子。“贺槿你要干啥啊，吓老娘一跳”大声冲楼下嚷嚷的我疑似一个中年泼妇，而不是正值美好青春的高中美少女。贺槿用一种几近嘲弄的语气与我以回击：“不是哥们，今天怎么被老师干干了，哎呦喂，咱优等生怎么也被提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着那个放肆大笑的男生，这位我的青梅竹马此时穿着白衬衫，活脱脱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幼儿园小朋友。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货怎么消息这么灵通，我服了”我朝外竖了个“友好的手势”，就不理会他了。

放在平时我包下去给他来一套组合拳，可我现在样貌属实是狼狈。便只能作罢。

手机震了震，备注为“傻子”的人发来了N+条未读，大多数都是啥用没有的表情包。

“大小姐，怎么啦，不高兴吗。我的错我的错”

“乐，没你的事，小孩子一边玩去”

“那是谁哭鼻子了口牙，口瓜，真的好可爱呀咱姐”

“滚，有事快说”

“别不开心了，看窗外”

我回了个头，贺槿正抓着砖墙的一侧，往我屋子里丢了个包袱，就那种Hellokity的。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砖墙在他的战争践踏下还是倒了，他白皙的皮肤抹上了一层灰。像一段丝巾蒙上了一层薄雾。

“不是，不是，你是来安慰我的？”

“sure，那你觉着我是来干啥的”

“牛，谁能有你牛啊”

我放下手机，看着灰头土脸的少年朝着小区门口的蓝色宝马x7跑去。

汽车殷红的尾灯同星星一起消失在渐而苏醒的太阳里。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大早上照个镜子。瘢痕还在，不过我的嘴角还是上扬了一点，因为昨晚贺槿的幽默表演。只是等到醉鬼起来之后开始和老女人吵架之后，这个弧度被恶毒的诅咒抚平了。